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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 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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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叶在门口一晃,看见世子正一脸柔情的给夫人梳头发,要迈出去的那条腿机灵的又缩了回来。

    都说新婚夫妻好的象蜜里调油,真不是假话。

    桃核昨天晚上偷偷跑出去打探消息,这可是冒了风险的,而且她不但事情办的利索,嘴也紧。桃叶在小厨房端茶时,小厨房的人满口巴结的喊着姐姐姐姐的,送了她一盘子干果。

    这是给主子子们摆盘剩下的。虽然是剩下的,可是并不是坏的不能吃的。枣子桂圆都是又大又饱满,桃叶不贪嘴,这些零嘴多半都给桃核送去了。

    桃核来者不拒。

    桃叶有时候也觉得,她那肚子跟个无底洞似的,别人一顿饭吃一碗,她一顿能吃个五四五碗,装饭桶底子从来不用刮,都让她包圆儿了,每次都盛的一粒米都不剩。原先在吴家的时候,大家嘻嘻哈哈开玩笑,摸过她的肚子,也不见多鼓,跟别人差不多,真让人奇怪饭都装哪儿去了?

    想不明白这事儿,当时唐妈妈下了个论断说:“八成是个小子投错胎了。”

    这么说大家都表示赞同,主要是她也能干,那力气一般男人都赶不上。

    珊瑚和琥珀姐妹俩正在屋里做针线,窗子敞着,风能吹进屋里来。丫鬟们住的屋子当然不那么宽敞,窗子也不大,坐在屋里一会儿身上就要冒汗。

    琥珀在一旁的手巾上蹭了下手,把手上的汗蹭掉。

    “你先别做了。”珊瑚说:“别回来把汗渍在上头,线一经了汗腌就会变颜色的。”

    “可是这会儿不做,晚上也不凉快啊。”而且晚上还不如现在,现在起码有日头照着呢。到了晚上点了灯也看不清楚。

    前些日子郡王府里头做夏装的时候,她们这些丫头一人都是两身儿衣裳。按说是够替换的。可是天气闷热,一天可不止出一身汗,这么一来衣裳就换不过来了。阿青体贴自己院子的人,从库里取了布,一人让她们多做一身替换的。珊瑚她们待遇当然比其他人更好些,还多得了些细布。一人可以再多做一身儿里衣。这样要是身上汗湿了。外衣可不换,但是能换件干爽松软的里衣,人也舒服不少。

    琥珀这些日子事情不少。她在针线上头又不如旁人那么精熟,到现在一件里衣还没有缝完。

    琥珀小声说:“昨天晚上府里闹腾了大半宿呢。”

    珊瑚看了她一眼,琥珀有点紧张的看看窗子外头,没见着有人。

    “别乱说话。当心祸从口出。”

    “我又没跟旁人说。”这屋里也就住她们俩。琥珀没有珊瑚那么稳重,心里有事还是想同姐姐说:“桃叶姐姐还让桃核出去打听信儿了呢。”

    “你怎么知道?”

    “我也醒了。外面动静不小,虽然离得远,可是就跟有意吵吵想让人都听见似的。”

    珊瑚咬断线头,把手里的衣裳抖开。在琥珀身上比量了一下:“你先穿这一件吧,那一件给我,我慢慢的做。”

    姐妹俩身量差不多。从背后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衣裳也能混着穿。

    “袖子还要再收一收……”珊瑚一边用手指掐出个印来做记号。一边低声规劝妹妹:“有些事看见要当没有看见,就烂在肚子里头,一个字也不能多说。”

    琥珀悄悄转头看了姐姐一眼,小声应着:“我知道了。”

    她一直都听姐姐的话,姐姐的主意一向都是对的。要是没有姐姐,她们姐妹早就不知道流落到何方去了。

    桃叶端着盘子进来,在门口站了站:“你俩做活呢?”

    珊瑚连忙起身相迎:“桃叶姐姐来了?快进来坐。”

    琥珀也机灵的从壶里倒了杯水:“桃叶姐姐喝水。这么热的天儿你还过来?有事叫我们是一样的。”

    “从厨房拿了点儿东西,咱们都分分。”

    珊瑚赶紧道谢,又去取了个盒子来盛果子,把盘子腾出来好让桃叶带走。

    桃叶坐下来喝了口水,问珊瑚:“公主府怎么样?有什么新鲜事儿没有?”

    “倒是没听说什么旁的新鲜事儿。”珊瑚想了想:“倒是听说了一两句避暑的事。”

    她们的关系现在维持着一个很微妙的平衡,桃叶还是菊苑丫鬟里的头号人物,可是现在人多事多,她一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把事情都揽过去。

    珊瑚和琥珀姐妹俩心细能干,渐渐的也站稳了脚跟,能和她分庭抗礼了。

    贴身伺候的活儿,还有阿青的头面首饰贵重私房,这些都由桃叶打理。珊瑚姐妹俩从来不往这一块儿伸手。但是衣裳书本、平时喝茶写字起居这些事,珊瑚姐妹俩也把得稳稳的。

    郭妈妈来了之后,这院里的人事就由她当仁不让的接管了,所以说,现在是三足鼎立,局面很平稳。

    桃叶没有提起昨晚的事,只是走的时候说:“最近府里头可能忙乱些,事情不少,咱们院子里人也得约束好了,免得更添乱。”

    珊瑚笑着应:“我记下了,桃叶姐姐只管放心吧。”

    阿青痛痛快快洗了澡洗了头,李思谌接过了替她梳头的活计,只是梳着梳着就心猿意马起来,小夫妻俩象一对鸟儿一样甜甜蜜蜜耳鬓厮磨的,忍不住就滚到了床上。

    起先阿青还担心窗子没有关上,帐子又放下来了,旁人要是看见了,一准儿能猜着他们在做什么。可是她让他去熄了灯,他又不去。

    到了后来,她就顾不上想这些了。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这澡算是白洗了,让人备了水又擦了一回。

    李思谌问她:“渴不渴?”

    阿青诚实的点点头。

    她现在是一动都不想动。李思谌倒了水来,也没让她起身,直接喂她喝。

    阿青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水是温温的,既不偏凉,也不会太烫,喝着正适口,感觉喉咙也滋润了。

    李思谌喂她喝了一杯,自己也喝了一杯水。

    “府里这些日子的事情你不要理会,要是王妃那里酸言恶语的。你只当没听——不过她也顾不上你。”

    “嗯。”阿青柔声应着。想起文安公主说的事情来,顺口和李思谌提起:“公主看着是要出京,她说要去太平观探望乐安公主。”

    李思谌笑了:“京里的夏天难熬。山上就不一样了,又清静又凉爽。我看文安公主主要还是想出京去避避暑,探望乐安公主不过是顺带。京里头能腾出闲来的,多半都会出去。连皇上也说。想去行宫松快些日子。”

    “去行宫吗?”

    “可能这个月就动身。”李思谌抚摸着妻子柔软馨香的头发,低声说:“郡王府在行宫那里也有庄子。到时候我带你去一块儿去。”

    “我也能去?”阿青十分意外。

    “自然可以了。”李思谌说:“去泡泡温泉,还可以赏牡丹花。都说常洗温泉对身子有好处。行宫比城里要凉爽得多了,在那儿过阵子再回来。”

    被他一说,阿青也期待起来了。

    “那府里其他人。也去吗?”

    “王爷可能会去,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比如郡王妃,只怕她就没有出去避暑的闲情。

    安郡王妃担心的麻烦这天一早就找上门来了。

    陆家来人了。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得的消息。陆应贞的父母不在京中,找上门来的是陆应贞的婶子和嫂子。

    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善茬。

    安郡王妃一听她们来了。眉头皱的象是打了个死结。

    可是又不能不让她们进来。

    往常这两人也不是没来府里请过安说过话,那时候对她巴结还巴结不来呢,今天却是来者不善,一个脸上似笑非笔在,一个则是沉着脸,进了屋请了安之后,陆应贞的婶子常氏说:“今天我们来,一是给王妃请安。二来呢王妃也知道,她伯娘要做寿了,很想应贞这孩子,我们接她回去好好热闹的过几天。”

    陆应贞的嫂子也说:“应贞呢?怎么不见她出来?”说着就站起身来:“这几天热,这丫头别是贪凉胡闹了吧?我去瞧一瞧她。”

    哪能让她去看?

    陆应贞昨天晚上请郎中来悄悄看过,留了方子是内服的,还有外敷的药。那药涂上之后,外面还缠了布带,管妈妈才去看过,那脖子缠的跟粽子似的。

    药是灌进去了一些,可是陆应贞还是没有进食。现在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躺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动弹,乍一看跟死尸一样,管妈妈看着就觉得心悸。

    她这样子怎么能让陆家人看到呢?

    管妈妈强笑着说:“表姑娘又不是小孩子了,懂事着呢,身子也好着呢。就是我们王妃这里也一日都离不了她,府里头事情又多,也亏着表姑娘时时能陪着我们王妃逗她高兴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管妈妈心里一点儿都不踏实。

    看陆家人这样子,明显是得着什么消息了。不然哪会这么不客气的直接上门来,两句话不说又一定要见着陆应贞?

    这事儿纸里包不住火……实在不好收场。

    安郡王妃心里也很明白,她身边的陪房可都是陆家出来的,和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她下令封口,也很难保消息不泄露。

    更何况还有个李思谌在一旁虎视眈眈。

    “管妈妈,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应贞了,家里头长辈们来了信,还怨我这做嫂子的对小姑太疏忽大意,今天要是再不见见我们姑娘,我回去了跟家里头可怎么交待呢?”嘴上的话虽然还说得客气,可陆应贞的嫂子韩氏脸黑沉的象锅底,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管妈妈,表情神态都让管妈妈心里发慌。

    那眼神儿怎么好象她们已经把陆应贞害了似的?

    管妈妈真心冤枉。

    她们本来安排的也不是陆应贞而是尹素梅,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真是始料未及啊。

    这事儿怎么瞒得住呢?

    管妈妈忍不住转头看向安郡王妃。

    事已至此,该怎么处置,总得赶紧拿个主意啊。

    安郡王妃心一横,反而不再躲躲闪闪了。

    “你们今天这么突然过来,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闲话了?”安郡王妃淡淡的说:“这可不象是上门来做客的,倒象是来兴师问罪一样。”

    常氏与韩氏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这神态落在安郡王妃眼里,心里也越发确定了。

    她们肯定是知情了……就是不知道她们是从哪儿知道的,又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知道多少。

    “说什么兴师问罪啊,”常氏还是比较老练,以进为退的说:“这应贞丫头在王府里也打扰了不少日子了,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心里着实惦念。要是她真是身子不爽利,我们这做婶子的,当嫂子的,总不能装没事人一样不理不问吧?要不,王妃您叫应贞丫头出来,让我们见一见她就行了。”

    安郡王妃心一横,反而不再躲躲闪闪了。

    “你们今天这么突然过来,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闲话了?”安郡王妃淡淡的说:“这可不象是上门来做客的,倒象是来兴师问罪一样。”

    常氏与韩氏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这神态落在安郡王妃眼里,心里也越发确定了。

    她们肯定是知情了……就是不知道她们是从哪儿知道的,又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知道多少。

    “说什么兴师问罪啊,”常氏还是比较老练,以进为退的说:“这应贞丫头在王府里也打扰了不少日子了,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心里着实惦念。要是她真是身子不爽利,我们这做婶子的,当嫂子的,总不能装没事人一样不理不问吧?要不,王妃您叫应贞丫头出来,让我们见一见她就行了。”

    “说什么兴师问罪啊,”常氏还是比较老练,以进为退的说:“这应贞丫头在王府里也打扰了不少日子了,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心里着实惦念。要是她真是身子不爽利,我们这做婶子的,当嫂子的,总不能装没事人一样不理不问吧?要不,王妃您叫应贞丫头出来,让我们见一见她就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