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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二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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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发走了陆家人,安郡王妃毫不轻松。

    陆家好说,可是王家,还有昱王妃那里可不是好蒙混的。到时候怎么跟王家交代?

    如果消息能瞒住,等亲事办过生米煮成熟饭了,让陆应贞给正室端杯茶,她捏着鼻子也得认下来,王家总不能把已经嫁出门的姑娘再接回去。

    问题是能瞒得住吗?

    这一兜烂摊子还没收拾完,李思容又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这几天王府里出奇的安静,有如一滩死水,连人走路都有意把脚步放轻了,生怕惹着什么麻烦上身,主子们心气儿不顺,只有躲着走的份,哪有傻乎乎往上撞的?

    唯一例外的就是李思容。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府里头出了什么事儿。

    一来这种男女之事,不宜告诉姑娘家。二来,其他人都会悄悄打探,唯独她大小姐,整天想的不是打扮就是吃食,要么就是等李思敏回来的时候再和她争斗。说实在的,这几年和李思敏吵也好闹也好,甚至想动手厮打也好,她从来就没有占着过便宜。可是越这样,她越是不服气。

    “娘?”

    安郡王妃正在心里筹划。

    怎么想这件事都还是觉得抹不平。尤其让她心中不安的是,她不知道李思谌还会有什么动作。

    上一次她计划了那么久,自认为方方面面一点岔子没有,可是在床上捉到的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让安郡王妃长久以来的信心一下子被击垮了。就象现在,她一个人坐在屋里,连伺候的人都没在跟前。可她却觉得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背后盯着她看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忐忑难安,甚至真想转过头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李思容唤了一声没见安郡王妃理她,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喊了一声:“娘。”

    安郡王妃给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看是她才缓过神来,可心还是扑通扑通的直跳。

    “你做什么大呼小叫的?”安郡王妃皱起眉头呵斥了一声。李思容可没受过这样的重话。她顿时也不乐意了。

    “娘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喊您两声了都不理我。”李思容自己挤了过来。挨着安郡王妃坐下:“上次我和您说的那落云梨花的料子,您给我找了没有啊?”

    那块料子她一开始在李思敏那儿看见,一眼就相中了,可是却没有抢到手。她就不信了。凭什么李思敏能弄到的东西她就弄不到了?就算是贡品,也不会只有那么一块。在京里找,到宫里托人问问,准能弄着,说不定比那块还好看。

    安郡王妃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给她找布料这种不当紧的小事,随口敷衍她两句:“要是得了,一准马上让人给你送去。”

    李思容可不会被这么模棱两可的话给蒙了。抓着她的胳膊摇晃着问:“娘,你到底有没有打发人去问啊?别是给我忘了吧?”

    还真是给忘了。不过要是这么说,这小祖宗能炸了锅。

    “我吩咐过管妈妈了,怎么会忘了呢。”

    李思容马上跳起来:“那我去问管妈妈。”

    正说着管妈妈就进来了,李思容一见了她就两眼一亮:“管妈妈,我有事问你。”

    管妈妈苦着一张脸,脸上的皱纹熬的更深了,原本挺富态圆胖的脸庞,现在仔细看,腮上的肉都要耷拉下来了。

    这几天她一个好觉也没睡好。

    本来听看守的婆子回报说,陆姑娘已经不闹腾着要死要活,开始吃药吃饭了,她还松了口气的。这姑娘家失了清白身子,要是不闹一闹,那还奇怪了呢。不过闹归闹,到底还是小命儿最重要。王妃不是已经答应了吗?等二公子娶了正妻过门,就给她个名分,往后过的也是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好日子啊。她闹过那个劲儿也就好了。

    可是眼下的事情,让管妈妈本来轻松的心情又沉的坠了下去。

    她匆匆向李思容问了声好,凑到近前禀报:“王家打发人来了。”

    安郡王妃现在听不得一个王字,一听见王家两字就象被针扎了一样:“他们怎么派人来了?来做什么?”

    “王妃,”因为李思容还在一旁,管妈妈也不能把话说明了:“您忘了,这不是上回丈量好屋子了,王家那边也要预备东西嘛,打发人来送单子了。”

    “哦,哦是。”安郡王妃回过神来,不管王家打发人来做什么的,都不能让女儿在一边听着。

    李思容可不会看人眼色,她从小到大,只有旁人看她眼色的,连安郡王都宠着这个小女儿,旁人就更不用说了。

    “管妈妈,你帮我找着衣料子了吗?”

    管妈妈哪里想得起来衣料这档子事儿,又不能不理她,只好随口应着:“新送来的料子,姑娘那儿没得吗?我这就去问问管库的人,哪里都能误了,您那儿可不能漏下。”

    “我不是说那些。”李思容不乐意了:“上回我特意说的那两样找着了没有?一样是梨花样的缎子,一样是海棠红的绡纱料子。”

    安郡王妃心里被事情塞得满满的,又在这个王家打发人来的当口上,哪里有时间跟她这样夹缠。

    “什么料子不料子的,我这里多少正事要办,你别在这儿吵吵个不停,快点回去。”

    李思容可没想到安郡王妃对她这样不耐烦,一跺脚:“娘你说话不算话!那会儿你明明答应了我的,可是一转眼就把我的事抛到脑后去了。正事正事,有什么正事比我的事还要紧?”

    管妈妈心中焦急,这也不能让王家打发来的人一直等着啊。别说现在她们心虚,就算是平时,王家也是亲家,寻常来往也不能怠慢人家。

    “姑娘。姑娘别生气,王妃这儿确实事情多,忙二公子的亲事,修房子,打家具,做衣裳,确实是忙的一刻都不得空……”

    李思容瞪了她一眼:“反正什么事儿都比我的事要紧对吧?我不求着你。我去和我爹说。”

    “哎呀!”管妈妈真是急的想抽自己。

    去找王爷?王爷那儿也不会好脸色的。到时候这小祖宗还不得倒回头来加倍的折腾?

    “别管了,由她去。”安郡王妃叫住管妈妈:“王家打发了什么人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来了两个管事妈妈。”管妈妈忙的都要晕头了,赶紧定定神回安郡王妃的话:“一个姓张。是王家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姓龚,她倒是不大听说过,可她男人是王家外院的大管事。从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那龚妈妈还满脸是笑。她们没说来意,就说是被打发来请安的。”

    安郡王妃心一沉。

    寻常送礼绝用不着这样资历的人出马。这肯定是来者不善。

    而且,如果来个寻常的管事媳妇,安郡王妃见不见都成。见是给面子,不见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什么小虾米来了王妃就要见她?

    可是这回来的竟然有王家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这就让安郡王妃推脱不得了。

    “请她们进来……用茶说话吧。”

    管妈妈应了一声去了,安郡王妃重新梳妆更衣。照镜子的时候她也发现自己脸色色看起来不大好,整个人显得很疲惫。看着象是一脸病容。

    这样见客可不成。

    她让人开了粉匣子,又重新匀了一层脂粉,看起来觉得不错了,才起身出去。

    王家打发来的两个管事妈妈果然不同一般。一个头发都白了,身上也是穿金戴银的,看起来落落大方,十分气派。要是不知道的人见了,准以为她是哪家安享尊荣的老太太,怎么能猜着她其实是伺候的人下人?

    另一个年轻些的女人则是一脸精明相,头发梳的纹丝不乱,站在那儿背挺的直直的,一看就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人。

    见着正主进来,她们二人一起向安郡王妃问安。

    安郡王妃硬是挤出笑容,招呼她们二人坐下说话,又问:“天气这么热,府上老太太和太太身体可还好?上次打发人送的果子,吃着还合口?”

    那张妈妈侧身坐了,恭敬的说:“谢王妃记挂着,我们老太太还好,就是天气热了不爱动弹。我们太太打发我二人过来,是听说府上二公子身子不适,遣我们送了些东西过来,也看看二公子的病况怎么样了。”

    安郡王妃心里发紧,脸上倒还是如常的笑着说:“他也没什么病,就是晚上贪凉,所以有点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亲家老太太和太太还特意打发人来看他,他哪里当得起。”

    王家这是听着什么风声了?这是投石问路?安郡王妃在心里盘算。王家可能已经知道什么了,就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凭据也不好声张,所以打发人来探问究竟。也可能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有太医出入的事情传到他们耳朵里了,打发人来就是单纯的探病——

    如果是后一种情形当然最好。

    可是……如果仅仅是来探个病,犯得着连王家老太太身边的人都出动了吗?

    “不知道二公子这会儿得不得闲?要是方便的话,我们和张妈妈想过去给二公子请个安,回去了也好象我们老太太和太太交差回话的。”

    人家的话说的合情合理的,不让探望的话安郡王妃当然说不出口,不让探病的话,岂不更落人口实了?哪怕对方本来只是有一两分疑惑,这一下也得变成个七八分。

    “我让人去他那屋瞧一瞧,不知道他这会儿服了药没有。”安郡王妃一面说,一面打发人去。

    好歹让人先通个气儿,仝妈妈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只是希望炘儿千万要稳得住,不要在王家人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他的病是早好了,现在只不过是在装病。安郡王妃现在倒是庆幸起来,因为怕安郡王发现儿子装病的事,她交待儿子务必卧床静养,药也要一天三四回次次不落的煎上,王家这两个人过去,应该发现不了什么。

    就是怕她们看出点别的来。

    安郡王妃心中没底,过了一会儿丫鬟进来回报,说二公子这会儿正好服了药刚睡下了。

    安郡王妃忙说:“可是不巧,要是他醒着倒是能陪两位妈妈说说话。”

    “不打紧的。”张妈妈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们过去看一眼就成。王妃要是怕我们扰着二公子养病,我们不进屋也成,就隔着窗看看。王妃是个大度的人,想必也能体谅我们老太太的一片慈悲心肠。她老人家最是怜爱小辈的,平时提起二公子来都是赞不绝口的,这一听说二公子病了,一颗心就悬在那里呢。今儿早饭都没有用什么。要是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只怕我们老太太心里不踏实,晚饭也用不好了。”

    王家这是听着什么风声了?这是投石问路?安郡王妃在心里盘算。王家可能已经知道什么了,就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凭据也不好声张,所以打发人来探问究竟。也可能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有太医出入的事情传到他们耳朵里了,打发人来就是单纯的探病——

    如果是后一种情形当然最好。

    可是……如果仅仅是来探个病,犯得着连王家老太太身边的人都出动了吗?

    “不知道二公子这会儿得不得闲?要是方便的话,我们和张妈妈想过去给二公子请个安,回去了也好象我们老太太和太太交差回话的。”

    人家的话说的合情合理的,不让探望的话安郡王妃当然说不出口,不让探病的话,岂不更落人口实了?哪怕对方本来只是有一两分疑惑,这一下也得变成个七八分。

    “我让人去他那屋瞧一瞧,不知道他这会儿服了药没有。”安郡王妃一面说,一面打发人去。

    好歹让人先通个气儿,仝妈妈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只是希望炘儿千万要稳得住,不要在王家人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他的病是早好了,现在只不过是在装病。安郡王妃现在倒是庆幸起来,因为怕安郡王发现儿子装病的事,她交待儿子务必卧床静养,药也要一天三四回次次不落的煎上,王家这两个人过去,应该发现不了什么。

    就是怕她们看出点别的来。

    安郡王妃心中没底,过了一会儿丫鬟进来回报,说二公子这会儿正好服了药刚睡下了。

    安郡王妃忙说:“可是不巧,要是他醒着倒是能陪两位妈妈说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