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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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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是一个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都令人恐惧却也无法避免的事情。

    托尔在松开手的一瞬间,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刚刚吸收的红色能量在自己灵源的带动下,疯狂地在体内肆虐。

    ……

    托尔来到了一片黑色的世界,天空上的太阳完全被黑色的沙暴掩盖干净。

    这片黑色的世界唯一的颜色就是血红色的大陆,无边无垠的血色。

    托尔此时站在天空上,正在不知所措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神秘人影。

    离得近了,托尔竟然有些愕然,眼前的神秘人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跟扭骨之前的自己无异,这个“托尔”脸色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大陆,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下一舜,脚下发生的变化引起了托尔的注意,低头望去,原本空荡甚至有些荒凉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很多人,这些人全部分为两个人一组,一个站在后面,一个跪在前面,后面的人都拿着一把刀抵在身前人的脖子上。

    屠杀……

    托尔终于意识到了这是在做什么,眼神中出现了些许惶恐,因为这片世界太诡异了,静的有些可怕,他甚至可以听到刀锋抹过脖颈,鲜血顺着伤口狂喷的声音。

    屠戮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最令人恐惧的就是杀掉身前的人之后,后面站着的人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只是完成任务之后抬头静静看着天空上的另一个“托尔”,而被杀掉的人竟然也没有发出任何的惨叫,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切看似很合理,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这也正是令托尔恐惧的地方,所有屠杀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无论是刽子手还是死掉的人,就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过,一样的冷漠。

    随着一个个人倒下,托尔终于受不了了,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双眼布满了血丝。

    眼前的人似乎听到了托尔的话,但又好像没听到,只是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之后,就继续冷漠地看着脚下发生的一切,就连眼神都没有往托尔身上转移那么一下。

    托尔有些抓狂,音量提高了些:“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神秘人终于抬了抬眼皮,盯着托尔的脸,嘴唇微动,声音依然还是那样冷漠:“我叫托尔。”

    托尔这次真的是有些生气了,胸口说不出来的闷,攥了攥拳头,突然鼓起勇气,说话的声音再次提高了一个声调:“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下面发生的事情肯定跟你有关系,请你停下!”

    神秘人这次没有搭理托尔,缓缓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嘴唇微动,咕哝着托尔听不懂的语言。

    突然,天地间的黑色突然被照亮,光源来自大地上的无数尸体,五彩绚烂,在黑色天空的衬托下,显得那样的耀眼。

    这些色彩绚烂的光芒仿佛在听从神秘人的召唤一样,疯狂地涌向他的身体,泥牛入海一般,没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神秘人的身上开始冒出黑色的浓雾,越来越浓,直到将托尔也包裹进去。

    “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么?吞噬!吞噬一切!哈哈哈……”

    神秘人的语气没来由得突然有些疯狂,开始大笑起来,眼神也变得有些狰狞,紧紧地盯着托尔,看的他有些发毛。

    “我……”

    此刻托尔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内心深处确实想过,自己的灵源如此强大,如果自己好生经营,未来必然会手刃仇敌,站在世界的顶端,甚至真的像眼前的神秘人说的那样,想过要屠戮人命,来供自己吞噬来提升实力。

    这种被别人一语道破内心最阴暗角落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虽然眼前神秘人跟自己长得一摸一样。

    神秘人看到托尔表情的变化,继续变本加厉地刺激他。

    单手一抬,出现了一股银色光芒,嘴角噙满了讥讽:“看啊,这是斯图亚特的银月灵源。”说着,将这股银色光芒一口吞下去,咂了咂嘴。

    接着手腕一翻,双手平拖,出现了两个黑色的能量,从中传出一声狼嚎。

    托尔在这两股能量出现的瞬间,就已经不能淡定下来了,拼命想朝着神秘人冲去,奈何自己像是被定在了空中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表情的讥讽更加明显:“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这两个是谁的灵源了,啧啧啧……哥哥,多么亲切的称呼啊。”说完,在托尔抓狂的眼神注视下,将这两股能量塞到嘴里,然后竟然还佯装剔了剔牙:“最亲近的人的灵源,味道真不错。”

    托尔此刻停下了疯狂的扭动,反而平静了下来,眼神平淡地看着眼前的神秘人,语气平缓地说道:“你不是托尔,你是魔鬼,托尔不会对自己的亲人朋友下手,永远。”

    神秘人没有被托尔的语言刺激到,反而是不屑地笑了笑,嘲讽道:“我不是托尔,难道你是?你连德里克家族的黑发黑瞳都没有了,可笑至极!”

    托尔抓了抓自己的褐色头发,自嘲一笑:“呵,是啊,我连德里克家族原本最骄傲的象征都没有了……”

    “要记住,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对不起你,杀掉他们,要像我一样强大,到那个时候,你就是神!是被所有人信仰的‘异教徒’!”

    话音还没有落,神秘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黑雾中,同时消失的还有大地上无数的刽子手,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尸海,鲜血将血色的大陆染得更加艳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托尔醒了过来,胸口还有着剧烈的疼痛,不过却不影响行动。

    托尔用手摸了摸胸口,断裂的肋骨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一点都没有受伤的痕迹,唯一的感受就是……强大!前所未有强大的自己!-堪比鎏金境界的黑铁大圆满!

    站起身环顾了一下,战斗刚刚结束不久,以周围都是守望军的情形来看,铁石城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但看到远处向着远离铁石城方向而去的暗民船只,还有天空上飞着的魇兽,托尔知道,这一切并没有结束,暗民以及魇魔只是暂时退却,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看天色,又到了傍晚,这场规模不算小的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才算是暂时落下帷幕。

    红色的夕阳映衬着城墙上还未干的血液,显得那样惨烈,暗民以及守望军的尸体重叠摞在一起,满地散落的都是武器、残骸,城墙也被摧毁得面目全非,满目疮痍。

    托尔晃了晃脑袋,没有管周围那些正在打扫战场的守望者,眼神落在自己手中的一把黑银交融的细剑上,托尔握住它的一瞬间,上面还氤氲出黑红相接的霞光,十分诡异。

    远处站着几名金线白袍打扮的人,正围在瘫坐在地上的斯图亚特身前,询问着一些问题,他们的到来应该就是暗民大军退却的主要原因了。

    托尔自认现在自己这幅模样,即便是尼尔森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出自己,所有也没有丝毫惧怕,再加上自己现在有足够的自信,就算打不过逃跑还是不成问题的。

    托尔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事情,表情有些惊慌,先暂时收起来这把细剑,在城墙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堆中翻找起来。

    找了半天,托尔的表情更加惊慌,大声呼喊:“老提姆!”

    “老提姆!你个老不死的跑哪去了!”

    ……

    久寻无果,托尔内心突然焦虑起来,手足无措,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落寞。

    突然,托尔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以为是老提姆,惊喜回头:“老……啊,是首领啊……”

    斯图亚特脸色苍白,左臂已经没有了,肩膀处绑着一层层纱布,上面还残存着丝丝血迹,惨然一笑:“老提姆没事,就是眼睛可能是保不住了,已经被抬去城内治疗了。”说着,拍了拍托尔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向着城墙的楼梯走去。

    托尔重重呼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了这么奇怪的一个梦,那个神秘人的话让他有些惶然,再加上刚才担心老提姆,直到现在才真正算是静下心来,爬起身向城内走去。

    托尔刚走下城墙就看到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老提姆的眼睛上蒙着纱布,躺在自己的那个藤椅上,晃来晃去,看起来倒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十分悠闲。

    “老提姆,你的眼睛……”

    老提姆听到托尔的声音,突然咧嘴一笑:“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不过我以后可就是个瞎子了,马厩的活可都交给你了啊!”

    托尔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感叹这老头心还挺大。

    不过心情却被老提姆逗的也开心起来,上去揪起了老提姆的耳朵,佯装厉声喝道:“嘿,让你以前欺负我,现在眼瞎了,还想让我替你白干活不给饱饭吃?”

    “劳伦特大人,老头子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体谅一下我这个又老又盲的可怜马夫吧,我这就去干活去……”说着,老提姆就要从藤椅上坐起来。

    “你这老不死的,歇着吧你就!”

    托尔笑骂一句,按了按老提姆的肩膀,伏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有些我不想见到的人最近几天应该会经常出入铁石城,我出去躲几天,你好好养伤。”

    老提姆的表情先是僵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依然保持着笑脸,语气却有些落寞,抓住托尔的手:“去吧,离开的时候记得去找所罗门,他有东西要交给你。”

    托尔脸上洋溢起好久没有出现的温暖笑容,拍了拍老提姆的手:“会的。”

    托尔心里知道,老提姆说的离开是真正的离开。

    离开这座城市,离开守望者,离开劳伦特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