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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万里鲲鹏绝云去,八尺活佛踏日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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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芷莞尔笑道:“国师严重了,您乃当世之高僧,又深得皇上器重,小女子非但不敢嘲讽,反而是仰慕已久。只不过您今日所作所为实有不妥之处,出于善意,我才多嘴几句。古人云错而能改,善莫大焉。国师,即时改错,会使百姓更加敬佩您的德行。因此,小女子为国师纠错,亦是善举。”

    当下少林众和尚听了,无一不在心中叫好,更有几个刚入寺的小僧按捺不住,高举木棍,在后面吆喝:“姑娘所言甚是有理啊。”“姑娘言辞恳切,佛门中人亦是佩服。”“国师,多多行善,修福积德啊。”身旁几个中年和尚亦是早就想喊,听到身后已经有人先嚷嚷起来,便也持棍叫起来。一时间,呐喊之声越传越广,音量越来越大。最后发展成除了虚云等几个元老在场的少林皆齐声吆喝:“赤木里离开少林寺。”随之还有整齐划一的咚咚咚木棍敲地声相伴,好不热闹。

    赤木里四下环顾,围拢而来的少林弟子越来越多,驱逐声响彻少林内外,怒不可遏,脸色,声音都变了:“少林仗着人多势众是么?小僧只问你们少林寺经书今日是交还是不交。”

    觉远住持右掌往天空一竖,群僧看到,木棍与吆喝声皆停了,安静下来。觉远道:“阿弥陀佛。国师,这几年来,你已借遍我少林各种武功秘籍,《金刚拳》《罗汉拳》《小般若功》《五行拳》,少林七十二绝技怕是你已通了七八。既是如此,你为何又来借我《无量寿真经》?”

    赤木里道:“老秃驴休要拦我,我既已学了你几十种绝学,在多学一种又有何不可?”

    觉远道:“《无量寿真经》乃我少林寺无上宝典,远比其他秘籍珍贵,说甚么我都不会借你。”

    赤木里忽的冷笑道:“真有这么神奇?那小僧可更要看看了。”话语刚毕,飞身跃起,一掌向觉远打来。觉远左手持杖,右手聚了内力,抬掌相迎。只听啪的一声,两掌相对,觉远已退着步子踉跄丈余,当下心中惊到:赤木里内力竟已到了入地境界,真是可怕。

    两人出掌极快,修为浅的小僧只见两个黑影在圈内闪了几下,住持与赤木里便相距数丈立在那里。就连弘义,也只能勉强分辨出二人动作,看的目不暇接,回不过神。

    赤木里立在圈内哈哈大笑道:“住持,方才那大力金刚掌却是如何?今日小僧便要以你少林功夫相迎,让你开开眼界!”觉远口中不答,心中已惊诧万分。抬眼望去,赤木里又已挥拳直朝腹中打来,力有千钧之势,宛若金佛抬手,弥勒揽月,这正是《金刚拳》中招式“中庭拳”。

    觉远汇气于掌,呼呼打出几阵掌风相敌。二十招之内,尚能抵挡,三四十招,已渐渐不支,待至五六十招,只觉身子空虚,所使掌法皆被化去,空有躲闪之力,再无还击之势。而赤木里仍面不改色,口中还时不时发出怪笑。

    众僧见了,人人惊恐,觉远住持修为身后,苦练少林功夫数十余载,竟也渐渐不敌赤木里,少林寺今日势必要出大事。

    众人正胡乱猜测时,只见觉远住持一掌横劈向赤木里腰间,赤木里挥臂一挡,借力抓住觉远,猛得一抽,住持已被拽至身前。另一只手暗自一捏,铜钵大的拳头直往觉远脑门打去。电光火石之间,觉远只觉眼前一拳袭来,使了浑身力道,猛地挣脱赤木里,身形一侧,拳头已擦着耳边打过。赤木里收势不及,由着那拳劲打出,登时便袭到三丈开外的围观小僧身上。小僧躲闪不及,脸面挨上拳劲,承受不住,背靠着众僧仍被打躺至地上,身旁的几位僧侣亦被冲到,零零落落横在人群中。众僧上前一看,中拳的小僧眼眶迸裂,乌珠翻出,满脸紫的红的一并洒开,像是开了染坊,嘴中吐着白膜,蹬了蹬双腿,已是前往极乐世界了。周遭被波及的僧众虽是未死,但也都断手断脚,在那里叫唤不已。

    其余的少林众僧见了,大惊失色,拳劲击至丈外已算得上是武林高手,而击至三丈外仍能将人打死的,实属生平未见。虽说那小僧资质浅薄,功力微弱,只略高于普通人,但就是这样,放眼整个武林,恐怕也无人有自信可以做到这样。当下所有人又往外退出二三丈,将圈子再扩大些,以防再被波及。

    虚云大师见了,微闭双眼,双唇微颤,不住念道:“阿弥陀佛”命令几个弟子将死去的无辜小僧抬走,搬去后山葬了。其余受伤者也都一瘸一拐被人搀扶着离开,回去养伤。

    觉远站在圈中大怒,持杖喊道:“赤木里,你枉为国师,老衲今日豁出性命也叫你踏不出少林寺半步!”说罢扔了禅杖,双步微挪,呼呼凭空打出数掌,而后长吐出一口气,嘴中念念有词。

    寺中有些年纪的,顿时便看出,住持将使的,乃是“达摩十八手”嘴中所念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少林寺武功不计其数,拳掌外功亦是繁多,“达摩十八手”已属其中最上乘。

    赤木里心中亦不愿多伤无辜,刚才那一拳实属意料之外,心情稍郁闷之时,住持就使出少林绝学,立马精神一振,不再去想那事,朗声道:“若是小僧猜得不错,住持这乃是‘达摩十八手’罢,我虽不曾习得,倒也有所耳闻。那今日就以贵派的‘阎浮拳’来会会高僧。”

    觉远也不答话,双目似闭未闭,念经不止,远远看去,浑身罩着一道金光,仿佛真乃达摩转世。

    赤木里也不知觉远在搞甚么,但见他神态自若,心中隐隐起了一丝忌惮,想到:老和尚若真是留了一手,仗着人多,我也拿他不下。不如先试探试探他,旋即大喝一声,忽的一掌拍出,外人看来气势雄浑,其实他早已收住三分力气,且看觉远怎么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