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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欲与先祖试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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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旈影其实已经来了好一会了,但是为了不打扰到客厅中的人,便一直猫在门外,没有出声,但是此时听到刀无影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江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心头一急,顿时跳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江旈影望去,她哪里受过如此大的阵仗,当即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

    “不知这位是?”

    刀无影从未见过江旈影,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

    “这个,我,我是他的妹妹!”江旈影急中生智,跑到江峰的身边,拉着他的一双袖子,借助着江峰的身形,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之色。

    “旈影,不得胡闹,这里是议事大厅,不是让你玩耍的地方。”江鹤鸣站了起来,先是狠狠瞪了旈影一眼,然后朝着刀无影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小女江旈影,不懂事,言语之间有所冲撞,还望见谅。”

    刀无影摇摇头,他并没有责备江旈影,只是朝着她问道,“原来是江家的小姐,不知你刚刚为何不同意,我刀锋商行与你江家同属于西陵三大世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况且,我刀无影就这么一个女儿,嫁与你江家为妾,你们也并不吃亏。”

    若非是为了得到星辰之沙为女儿治病,刀无影又怎么会让唯一的女儿去做别人的小妾,只是与脸面相比,终究是女儿的生命更重要。

    当然,他同样看中了江峰的天分,一个如此天才的少年,将来一定前途无量,要不是因为意如比江峰大了三岁,他甚至想要让她嫁给江峰当正妻,只是意如天生娇弱病态,又没有丝毫的武道基础,那样的话,或许会引起在座某些人的不满。

    江旈影本就是惊慌之语,又哪里能够与刀无影辩解,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样反驳,“我,我,反正我就是不同意那个叫什么意如的嫁给我哥,我哥他可是我江家的第一天才,他的妻子,肯定要配得上他的天赋才行,而你那个女儿则是个病秧子,嫁过来之后,我哥岂不是还要照顾她呢。”

    “旈影!不得胡说!”

    江鹤鸣的脸色一变,顿时喝止住了口无遮拦的旈影,然后急忙朝着刀无影道歉,“刀兄,小女无心冒犯,还望海涵。”

    说罢,他还瞪了江旈影一眼,吓得江旈影往江峰的身后一躲,不敢再说话了。

    这一次,刀无影的脸色果然变了,只是他并不是发怒,而是突然变得有些颓然,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唉,旈影姑娘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小女从小体弱多病,纵然是能够平安度过这次的危机,只怕今后也无法修炼武道,只能做一个平常人,这样的身份,确实配不上江峰少爷。

    “只是,这是意如唯一活下去的机会,我这个做父亲时,实在不忍心看着她抱憾离去,所以,希望江老爷子成全,我刀家上下,若是有什么看上的,尽管开口,就是我这条命,若是可以换小女的平安,我也一定双手奉上。”

    刀无影话已经说到这个分了,整个大厅也再度陷入了沉默,江别鹤先是看看江峰,然后又看了看刀无影,片刻之后,终是下定决心,“无影贤侄,这件事……”

    “爷爷,我有话要说!”

    正当江别鹤想要回绝刀无影时,江峰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峰儿!”

    见江峰开口,江鹤鸣急忙朝他喊了一声。老爷子的想法他是知道的,这星辰之沙,即便救了刀意如的性命,为江家带来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已,而这星辰之沙若是能为江峰完美筑基,那将来跨入武者,对江峰的好处绝对是巨大的,一旦他成长起来,整个西陵都无人能够媲美,江家也就可以在西陵高枕无忧了。

    一面是一个家族的未来,数百人的生计,而另一面,只是一个普通女孩的生死,孰轻孰重,在座的所有人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喊住江峰,也是怕江峰太年轻,易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傻事。

    只是这一次,江峰注定要违背江鹤鸣的意思了,他从小都对江鹤鸣言听计从,但是这次,他要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爹,这次的事,请让峰儿自己决定,好吗?娘从小就教育峰儿,做人要充满爱心,不能见死不救,如今有一个姑娘正在生死的边缘挣扎,而她的性命,就掌握在我的手里,让我如何不救。”

    “况且,她还是一位如此善良的女孩,有着一颗纯洁的心,对生命有着最美好的追求,若是不救她,峰儿会感觉良心不安的,那样做与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们想要的,就是一个一心只有武道,而不顾生命的傀儡吗?”

    江鹤鸣震撼了,江别鹤震撼了,在场所有江家的众人都震撼了,在他们的眼中,一直将江峰当做一个小孩子看,万事都需要他们帮忙,但是江峰说出来这么一段话,却让他们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就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那个从前事事需要依赖他们的小孩子了,而是一个大人,能够与他们平起平坐的人。”

    对这段话感触最深的,还是江别鹤,当初他将江峰抱回江家时,他还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一直以来,他都将江峰当做一个孩子,甚至有时连江家都不让他出去,生怕他出危险,但是经过魔兽山脉一事,他发现江峰已经再不是那个事事需要依靠他们的孩子了,他已经有独自生存的能力了。

    直到他此刻说出这番话,江别鹤才真正明白,其实不仅能力,在思想上,江峰也不再需要他们为他指路了,也不用他们再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已经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作为,此时,正是他挣脱束缚,努力自己飞翔的体现。

    对于江峰,江别鹤付出很多,甚至有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江峰这样,看到江峰成长,他所感到的,只有欣慰,自己的这十几年的付出,并没有白费。

    或许正是因为对江峰深沉的爱,江别鹤便更加不愿意看到他的天赋遭到浪费,他的人生,理应更加精彩。

    “峰儿,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说实话,我也不愿意看着那么好的女孩就这样因为命运的不公而离开人世,可是,你有想过你自己吗,你知道,洗髓炼骨,对于武道的潜力有多么重要吗,爷爷这一辈子已经废了,你就是爷爷的寄托,整个江家,能够真正在武道有所成就的,唯有你一个而已。”

    江峰虽然知道爷爷一向对自己很好,但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在江别鹤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不过,江峰此刻内心感动之余,还有着几分无奈,他自然知道洗髓炼骨对于一个人的武道有着多么重要,自从经过神秘水潭洗礼后,他每天不用刻意修炼,也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缓缓增长的内劲,那般速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照这般速度,只怕用不了半年,他就可以正式朝着内劲第八重发起冲击了。

    这就是使用第一种方式与第二种方式修炼内力的差距,若是没有经过魔兽山脉一行,在面对星辰之沙诱惑时他或许还会犹豫,但是此刻,他要这星辰之沙根本没用,与其留着,还不如去救刀意如的性命呢,他刚好需要一个借口来推脱星辰之沙,如今借口来了,他怎么着也得把握住。

    当然,借口是一方面,纵使自己没有经历过神秘水潭的洗礼,他也一定会选择将星辰之沙借给刀无影,让他去救刀意如的性命,正如他自己所说,若是一个人没有了同情,没有了爱心,没有了七情六欲,那么纵使他的武道境界再高,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罢了。

    “爷爷,峰儿就问你一句话,峰儿的天赋,可是江家第一。”

    江别鹤一愣,没有想到江峰竟然会这样问,他想了想,点了点头,“不错,你的天赋,确实可以算是江家的第一人,甚至从江家建立以来,都没有人的天赋能够与你相媲美。”

    这话江别鹤说的一点都不假,能够在十六岁之前突破第六重,便已经算得上天才,至于江峰这十六岁前突破第七重的,别说江家,就连整个西陵的历史上,只怕都有没有人达到。

    “那我再问爷爷一句,没有经历过洗髓,是不是就注定无法成为武道的高手。”

    这一次,没有等江别鹤开口,刀无影率先发出了声音,“当然不是!天武大陆,武道渊源流长,能够在年少时经历过洗髓的人少之又少,但是在整个大陆,却是高手辈出。很多人,在年少时并没有经历过洗髓,但是他们同样天资惊人,用自己的恒心与毅力,生生闯出了自己的武道,实力比那些经历过洗髓的人,不知道要强上多少!更有的人,不仅没有经历过洗髓,天资更是差的一塌糊涂,但他们同样不言放弃,用自己执着的汗水,在这片以武为尊的世界,照样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江峰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好向众人表明自己不需要洗髓也可以成为武道高手,然后顺理成章的将星辰之沙送给刀锋商行。但是经刀无影这样一说,他的好奇心顿时被勾引了起来,偏过头疑惑的问道,“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在江峰看来,一个人武道的成就,与其天赋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若是一个人连武道最基础的武之力十重都要修炼个二十几年,那他这一辈子,也别想有什么成就了。

    “哈哈,江峰少爷,难道老爷子,就没有给你讲过你江家先祖的事迹吗?”

    刀无影也是个武学坯子,从小痴迷于武之刀道,对于练武,特别是练刀,有着非同一般的悟性,若非如此,刀锋商行的上一代家主刀客侠也不会这么早的将家主之位传给他,还把自己的佩刀——断魂传给他让他使用。

    一说起武道,刀无影顿时变得眉飞色舞,甚至连来这里的目的,也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江家先祖?”江峰显然愣了一愣,然后将目光转向江别鹤,“爷爷,我江家先祖是什么人,很了不起吗?”

    若是别人这样问,老爷子说不定早就以玷污先祖的罪名一巴掌呼过去了,但这个人是江峰,江别鹤虽然也有点眉头直跳,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回忆起了那个遥远的时代,据传,当年江家的第一代家主,生而愚笨,别的孩子一岁左右就可以开口说话了,但是他到了两岁才能够发声。这样的事不仅体现在学说话上,无论做什么,他都显得比别人慢很多。

    当时有很多人断言他一辈子只能当一个平凡人,无法修炼武道,可是他偏偏不信邪,他用自己愚笨的天资修炼武道,虽然失败了无数次,但是却从未放弃,别人修炼一个小时,他就修炼两个小时,别人修炼一天,他就修炼两天,为了能够提高自己,他还独自生活在山林里,每日与实力强大的魔**手,来激发自己的潜力,终于,当他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时,已然成为了一代高手,而当年那些天资远远高于他的人,却早已经泯然众人,没有留下丝毫成就。

    江峰听的入了神,他从不知道江家还有着这样的一段历史,“那后来呢?”他有些想知道结果。

    “后来……”江别鹤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苦涩,“根据族谱记载,家祖他老人家创建了江家后,便游历江湖去了,然后……便再也没回来。”

    “再也……没回来?”江峰一愣,他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那样传奇的一个人物,竟然,竟然失踪了。

    纵然江别鹤再怎么不情愿,也正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没错,算是失踪了吧,自从家祖失踪后,江家便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达到老祖宗的境界,江家也渐渐没落了下来,定居在了西陵镇。”

    得知了江家先祖的事迹,江峰心头感慨甚多,他第一次发觉,原来天赋也没那么重要,后天的勤奋,往往可以弥补先天的不足,若是一味地依赖天赋,而不注重后天的努力,那么再好的天赋,也终会退化成平常人的那一天。

    深吐了一口气,江峰有些明白自己接下来的道路了,他朝着江别鹤道,“爷爷,我的天赋,与我们江家先祖相比如何。”

    “你的天赋,要比先祖强太多了。”

    “爷爷,既然如此,我江家先祖所能达到的,我也能够达到,纵使没有星辰之沙为我洗礼,我相信,我也不会弱于任何人,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会向所有人证明,纵使没有洗髓炼骨,我,江峰,也一定不会弱于先祖,一定会向先祖那样,成为人上之人,成为武道强者!”

    阳光透过大厅的窗子,照射在了江峰那张稚嫩的脸上,但是这一刻,在场的众人却觉得那张脸无比的成熟,恍惚之中,他们似乎看到了一棵小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要用他那稚嫩的身躯,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原本老爷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当年的那个在他怀中哇哇大哭的小家伙,如今也终于长大了,喊出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