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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墓地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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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是个小小的县城,总人口数不足四十万。十几年前,政府批下了一块地作为公墓,火葬才在县城开始实行,而现在,仍有许多农村人选择土葬。因此,安宁公墓虽说是西城唯一的公墓,却仍有大量空地荒废在那里。

    林曾谙只身一人沿着墓地的水泥马路往里走着。由于缺乏管理,原本的水泥路面被许多泥沙和落叶覆盖,道路两旁的杂草已经漫过了路沿,被秋风一吹,显出将要枯萎的浅黄色。

    在最靠里最偏僻的位置,林曾谙停了下来,她慢慢蹲下,动作轻柔地将两块墓碑上的落叶拂去,轻声说道:“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妈妈,这是你最喜欢的百合花,我挑的最新鲜最好看的,特别香。”林曾谙将散发着馨香的百合放在墓碑前,照片中的女人笑容温婉,一如这洁白的百合。

    “爸爸,这是你最爱的波斯菊,你瞧,开的多好看哪。”照片中的男人眼神明亮,笑容肆意张扬,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足为惧,就像热烈绽放的波斯菊一般。

    “爸爸,妈妈,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这是我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哦,花店的姐姐还送了我几支满天星呢。”林曾谙像小时候一般炫耀的扬了扬手中的天堂鸟,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说道:“你们以前说过,要在我成年这天送我一份最特别的生日礼物,可不能食言哦。”

    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林曾谙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六年的时间过得好漫长啊,你们走后,我都没办法对谁撒娇了。”

    六年前,他们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而之后的这六年,他们成了她心底最坚硬的盔甲,也是最柔软的痛。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她缓缓说道:“爸爸,妈妈,我想,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林曾谙说着,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带了些哭腔:“我答应过你们,要健健康康的长大,要听话,要努力考上T大,这些我都做到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活着实在太辛苦了,自从你们离开后,我再也没有感受到快乐,我不想再坚持了。”

    “如果,如果我去找你们,说好的礼物,你们还会给我吗?你们,会怪我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照片中的两个人,明明知道不会得到答复,却依然希望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预兆,告诉她这个决定到底是错是对。

    “哟!小姑娘,你这是要想不开呀?”一个声音冷不丁从后面传来,带着些戏谑和轻佻。

    林曾谙被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这时,恰好一阵风吹来,卷起地上的落叶与草屑,风中夹带的灰尘冷不防迷了她的眼睛,只迷迷糊糊的看见有个黑色的人影正向她走来,等风过去好一会儿,她才勉强能够睁开眼睛,看清已经走近的人。

    虽然天已经入秋,但温度其实并不算低,这个人却裹着一身厚厚的黑色风衣,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恍惚间林曾谙竟觉得那顶鸭舌帽有些熟悉。他的皮肤很白,不是像林曾谙这种苍白,而是健康的白皙。五官应该是属于很好看的吧,特别是那双眼睛,黝黑深邃,林曾谙恍惚间觉得,这双眼睛似乎能够洞悉一切。此时,这双眼睛的主人嘴里正叼着根棒棒糖,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他多大了,二十?三十?林曾谙看不出来。

    “小姑娘,这里面的是你爸妈?”风衣男子瞥了眼墓碑上的照片,看到墓碑上的时间时,眉毛一挑,似乎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嗬,居然六年了。”

    “这不关你的事。”林曾谙冷冷的回答,她不喜欢这个人的语气,太轻佻,话里话外对她父母没有一点尊重。

    “哟,还生气了呀。”风衣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林曾谙面前,嬉皮笑脸的说:“抱歉抱歉,叔叔请你吃糖,你就原谅叔叔好吗?”那种语气,像极了诱拐无知小萝莉的怪蜀黍。

    林曾谙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棒棒糖。偷听别人说话本来就是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还出言不逊,此时,他的行为更像心怀不轨,有所图谋的人。

    那人见林曾谙没有接棒棒糖,也不生气,反而自然而然的剥开糖纸,往自己嘴里一塞,两个棒棒糖把他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一边吃糖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真是不可爱,给糖都不吃。”

    林曾谙见这人如此厚脸皮,警惕心更重了:“我并不认识你,如果你是来祭拜亲人的,请自便,但是,请不要在我父母的面前······”

    林曾谙话还没说完,一阵大风忽然吹来,卷起漫天的尘土落叶,原本明朗的天空忽然被漫天乌云所笼盖,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原本就荒凉的墓地此时像是忽然到了夜晚一般,周围一片昏暗,显得十分诡异。

    就在林曾谙看着这瞬间变化的天气不知所措之时,风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起原本放在墓碑前的两束鲜花,用身体为鲜花挡住呼呼地狂风,嘴里的两根棒棒糖也拿在了手上,笑眯眯的说道:“小姑娘,我可不是来祭拜谁的,我呀,是来抓妖怪的哦。”

    “妖怪?什么妖怪?”尽管眼前古怪的天气让林曾谙十分不安,但这人的话还是让她忍不住怀疑,这人莫不是个疯子?明明西城的精神病医院离这里挺远的啊。

    “喏,妖怪这不是来了吗。”风衣男子向前努努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漫天飞舞的落叶沙尘之间,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飞奔而来。

    “好臭的妖气。”风衣男子有些嫌恶的说道,转身却将鲜花和棒棒糖塞到了林曾谙的手里,带着一脸欠揍的表情,笑道:“乖,小姑娘,待会儿躲远一点,保护好我的棒棒糖和你的花,我去抓个妖怪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