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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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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二当家因为炎魔箭的声响而望了过来,结果正好看见四当家被腰斩的一幕。

    二当家当即施展出傲人的速度,在几秒之内就来到段游面前,双眼血红,而四当家残躯内没被烧着的部位,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沾湿了他的双脚。

    “瞧瞧你干了什么事!”二当家单手把重伤的段游高高举起。

    此刻段游最为需要的就是喘息的时间,他必须回过几口气才能加入另一边的战局,结果反倒是那边打到这来了。

    二当家紧掐段游的颈项,只要稍微一用力,段游纤细的脖子就会被折断。

    段游喘不过气,奋力挣扎起来,但只持续了一下后就眸光一暗,整个人瘫软下来。

    在他即将窒息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放开他,你的对手是我!”

    接着,二当家如遭重击,被赵武一拳打中侧脸,被逼放开了段游。

    段游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还干呕了几次,耳边打斗声不绝,,时不时还能听见有人吐血的声音。

    过了两分钟后,段游才重重地吸一口气,张开眼睛。

    眼前一幕直叫他惊呆,只见赵武整个人跪在他面前,一条右臂已经完全扭曲。

    另一边,黑豹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而霜牙则伴在他身旁,双腿轻颤,摇摇欲坠,金色的双眼中眸光暗淡。

    一人两兽屡遭重击,终于不堪重负,败倒了。

    但他们的顽强抵抗也不是没有效果,在几米开外,二当家的左臂手肘以下完全消失,鲜血淋漓,看样子似乎是被战兽给强行生撕下来的。

    在二当家的脚边还躺着一只战兽,那是他的禽类战兽,段游一直到现在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种族,不过显然它已经没有了生机,颈部完全撕裂,为了二当家而死了。

    二当家的眼睛半开,他身周的风灵附身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管是什么魔法都要靠消耗魔力才能持续,魔石内的魔力有限,自然无法支持二当家长时间战斗。

    赵武捏紧拳头,用勉强还能动的左手指向二当家,说道:“你还有什么后手吗?不然我就要割下你的头去换奖励了。”

    二当家并没有回答赵武,他只是侧过头去,看着四当家冰冷的半身,眼中怀着无尽悔恨。

    当年他和两个兄弟为了过上较好的日子,走投无路跑去当山贼,打家劫舍、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但他们在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那就是要避免让年纪最小的弟弟接触到这些黑暗的一面,让他一直活在希望与正义之中,等到年龄足够大的时候就可以加入某个名望不错的学员,展开他光辉灿烂的修士生涯。

    曾几何时,他们的弟弟还在流着鼻涕,步履蹒跚地跟在他们后方,但随着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他渐渐长大,尝过幸福、试过失败、受过挫折,或许是命运使然,也可能是耳濡目染,他踏入了兄长们所在的世界,杀人变得不再沉重,看着善良的人死在他的面前,不仅不会有半点怜悯,还会过去加上两脚,一脸狰狞地大声咆哮。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二当家杀人无数,看过了很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场景,而今天,终于是轮到他了。

    三当家死在万兽学院内,他的身份敏感,不能去看三弟最后一眼,没有看到那具冰冷的尸体,至少还不会真的把他从心底划掉。但现在,在他面前这个死状凄惨的人是他们三兄弟最珍爱的弟弟,三人甚至都把自己的魔石都给了他,二当家看着他高高兴兴地把魔石收进怀里,而他自己则东拼西凑,总算凑了一个风魔石出来。

    想不到的是,就算他有了风灵附身,暂时得到了远超同境界的速度,也还是来不及拯救自己的弟弟。

    二当家收回情绪,逝者已逝,他能做的唯有为他报最后的仇,他怒目瞪向段游,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走上前去。

    段游、霜牙、赵武和黑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要轻轻地动一下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他们已经无力反击。

    赵武转过头,充满歉意地对段游说道:“抱歉了,为了我的事情,把你都牵连进来了。”

    段游笑了出来,露出满嘴的鲜血,道:“没什么好抱歉的,如果能够逃过这一劫,记得介绍你那个很重要的朋友给我认识,毕竟我也有份出力。”

    “好啊,我一定介绍。”赵武坐了下来,满脸苦笑,接着闭起眼睛。

    就在这时,一块魔石从赵武的身上掉了出来,是他用来骗过悬赏部职员用的火魔石,这块魔石空有魔力,却没有成形的魔法,是个残次品。

    段游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拿起那块火魔石,一股熟悉的波动从中传出来,温暖了他的掌心。

    段游的双眼顿时瞪大了起来,他望向远方,仿佛想要将阻挡在中间的万里群山看透,找出某个曾经见过的人。

    段游无法忘记这种炽热的波动,他曾在一人一兽的身上感觉到完全一样的火系魔力,那个人只是短暂地出现在他的记忆中,模糊不清,那头战兽也是看不真切,只知道那是一头名为红麟的战兽。

    没错,就是这一人一兽,他们曾出现在段游的婴儿时代,当时的他被一个疑似是母亲的人抱在怀里,漫天漫地都是影鬼。

    毫无疑问,那是个染血的夜晚,无数条生命逝去,鲜红似血的火焰铺天盖地,阻挡住大批的影鬼。

    段游关于这段往事的片段并不多,但心底某处却有着一种希冀,总有一天,他要搞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他抱在怀里的女子,和全身沐浴在血炎之中的男子,是他的父母吗?

    段游的手不住地抖动,他对赵武说道:“你能够为我保守一个秘密吗?”

    赵武一笑:“还说这些干嘛,反正那个山贼马上就要封我的口了。”

    段游也笑了出来,这一刻他境感觉不到半点恐惧,仿佛无形中一只大手在保护着他。

    “我们不会死的,至少今天不会。”段游捏碎那块残次品魔石。

    “嘭!”

    一道狂猛无比的火焰从魔石中爆发出来,仿佛是熊熊的燃烧的血一般,鲜红欲滴,一出现就撕裂黑夜,只是一块魔石内的魔力,但却有着滔天的破坏力,它们游走在段游的身上,犹如忠心的侍卫般。

    一股酸楚的情绪自主从段游的心头涌出来,他在这一刻无比确信,他绝对见过这种血炎,但却想不起其他的回忆了。

    段游伸出手,小声地说道:“我一定会把你们找出来,一定要等我。”

    那股火焰魔力无形无体,段游闭上眼,以自己的魔力为引,在脑中为魔法塑形,开始吟唱。

    “火焰之灵,循吾之意志,以火为镞,以炎为箭,燃尽一切!”

    炎魔箭在段游身后成型,这次的魔法比起跟三当家对战时强大了许多,因为化为魔法的魔力本身相差太远,施展出来的魔法自然强大了不少。

    赵武目瞪口呆,当他听见段游的吟唱声时,脑袋里就已经剧烈轰鸣,他不是炼气士的学员吗?干嘛还会火系魔法?

    “你们山贼帮杀人无数,坏事做尽,今天就用你的命来赎罪吧。”

    段游抬头看着那一步步走来,明显已经失神的二当家,摇摇头,一挥右手,炎魔箭呼啸而出,在空中划为一道血红丝线,直接在他的脑袋里炸裂。

    血炎瞬间将二当家的身体笼罩,片刻后他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赵武吃惊地坐着,不敢相信这一切,因为事情结束得太快了,完全超乎他想象,这场战斗就在这戏剧性的情况下结束。

    “段游……你是火系魔法师?”赵武问道。

    等了一会,没有回应。

    “段游?”

    还是没有回应。

    赵武猛地转过身,只见段游已经昏了过去,用来施展魔法的右手掌上一片焦黑。

    显然,刚才的那道魔法,是段游倾尽全力凝聚出来的,血炎虽然对他没有敌意,但那炽热的温度也不是说忍就忍得住的,所以他在刚才的过程中一直都在默默地忍受血炎灼烧的疼痛,直到把二当家打败后才虚脱倒地。

    霜牙喝黑豹也相继失去意识,只剩下一个不怎么能动的赵武,他叹息一声,撑着快倒下的身体,把段游和两只缩小的战兽扛在肩上,三步一跌地走上归途。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

    等到赵武已经走远后,一个垂垂老矣的修士拖着佝偻的身子来到了草原上,这里大半的草地都被焚烧干净了,露出底下光秃秃的土地。

    “神炎,再度出世了吗……”老修士看着赵武他们离去的方向,袖袍一挥,把他们的气息给抹个干净。

    老修士沉默地站着几分钟后,身影便诡异地消失了。

    过了几小时,太阳初升,一行超过百人的团队风尘仆仆地赶到战斗的现场,一个浑身缠绕雷劲,面容俊秀的男子走上前,仔细探查,最后摇了摇头,道:“不是他,这应该是有人不小心使用了他当年留下的魔石,导致大爆炸发生,把所有人都烧死了。”

    在他身后的几个老人都一脸凝重,说道:“神炎之威不可犯,我们别待太久了,走吧。”

    年轻男子点头,果断离开。

    此后,陆陆续续有几十个团队来到此处,都得出了跟之前的男子一样的结论。

    最后,等到夕阳西下,月光洒落时,一群身穿锦衣华服的人来到了这里,他们的头发都是犹如火焰般的火红色,无一例外,而且隐隐中还有点点火星在身周作响,使这里的温度一下上升了许多。

    一个老者看着被烧成灰烬的草原,眼中阴狠之色浮现,喃喃道:“血神炎……”

    在他身后的一个青年,一听见老者的话后便急忙问道:“炎祝长老,真的是血神炎吗?那个夺了神炎的贼人就在这里?”

    老者摇摇头,道:“这里并没有他的气息,恐怕只是他留下的一块魔石所致。”

    一行十几人的脸沉了下来,一个个面如死灰。

    “走吧,只是一块流传在世上的魔石而已,没有任何价值。”炎祝长老洞悉了事情的真相后就走了,行事果断。

    结果那十几个火红头发的人心情低落地走了,青年跑上前,恭敬地向炎祝长老问道:“长老,您觉得我们还夺得回血神炎吗?”

    炎祝一叹,说道:“夺不回也得夺,那是我们炎族的东西,容不得它落在外人手中!”

    “可是长老,他是……”青年有些犹豫。

    “住嘴!我炎族之人岂能像你这样,再这样下去你要如何才能带领我炎族延续辉煌?给我滚去后方反省反省!”炎祝长老大喝。

    青年低下头,跟在大队后面,心情沉重。

    炎祝长老没理他,自言自语道:“三神炎,既然你们都不选择我嫡脉之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