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放弃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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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攸宁愣了。
红儿眉眼全是温柔，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周攸宁的脸颊，那里还有她刚才留下的掌印，她流着泪，“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太平天下的。”
周攸宁说道，“对不起，我失信了。”
红儿摇头，“不，公子，你还没有。你还活着，就不算失信。”
周攸宁愣了。
红儿说道，“公子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公子，每当你走不下去的时候，我都在你身边，你伤心，我也伤心。你想落泪，我心如刀割。每当看到别人伤害你，我恨不得那人千刀万剐。所以，公子，无论多难，坚持下去好不好。你答应我的，怎么可以失约。”
周攸宁苦笑，“红儿，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红儿摸着他的脸，“公子，你可以的。”她牵起他的手，“你跟我来。”
火！
项兴还未潜入洛阳，便看到冲天的火光！
他还没有来不及靠近，便被窜逃的人流推了回去。
整个洛阳，被大火团团包围住！
焚城！
项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那一刻仿佛天塌地陷。
他不停地问自己，我为什么又来晚了！为什么，我总是慢了一步！
在徐州是，在洛阳也是！
貂蝉她已经去了长安了！
项兴原本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可是，看着那仓皇逃窜的百姓之中，许许多多的人痛苦地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苦寻无果之后，又回去火海！
生活让人绝望冰冷，唯一的希望温暖就是自己能够依靠的亲人。让自己能够坚持下去的信念，如今却消失不见。
项兴从没有被贫困饥饿困扰过，他无法理解与明白那种痛楚。
可是，他们那先是撕心裂肺而后又万念俱灰的神情，他仅仅只是看着就觉得绝望。
飞蛾扑火，是对光明的追求选择放弃生命？
那是文人的浪漫情怀作祟着！
飞蛾扑火只不过是在听从本能！
可是，人类的本能从古至今都是活下去，追求生存！
那一刻，如果向星选择离开，选择去追貂蝉，那么以他的速度他绝对来得及，赶得上！
可是，他动不了……
他不允许自己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像行尸走肉一般走回去！
在徐州，他为了那些流民，一人挡住千军万马，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在绝境守住了一丝生机。
他仿佛看到了貂蝉，那一天，他答应过她，要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如果，连这些人都救不了，他又凭什么做到！
他想起了桥玄，那愤世嫉俗的模样，这一刻他再一次领悟了。
他也终于明白何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儒家，腐儒吗？并非如此。只是，如果都独善其身，一个个都避世逍遥，那么，世界会怎样？
总要有人去做的！
期待那些诸侯做吗？
项兴不相信他们，他们比自己更不在乎百姓，在他们眼里，最多的便是这些贱民！
项兴动了，他把那些人拦了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好不容易逃出来，为什么还要进去！”
一个女人挣脱着，一次又一次，最后她跪在地上，“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女儿还在里面，她才六岁啊！我丈夫才死了不到半年，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项兴推开了她，看着那可怕的火海，一切都好似要燃成灰烬。
而后，那个女人又一次跌跌撞撞地声音沙哑地嘶喊：“娃儿！你在哪啊！”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地走进城！
世界从不曾善待他们，他们却从来都相信世界。
黄巾之乱，苦的是他们。
黄巾抢的是他们，朝廷镇压反叛，充军的还是他们。
十常侍搜刮他们，那些世家还是压榨他们。
对他们而言，所谓的好人不是帮助，而是比别人轻一点的剥削！
如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谁会轻生，谁愿意寻死？
项兴是几乎死过一次的人，他知道死亡的那一刹那是多痛苦，痛苦到让你提不起勇气再去尝试一次。
可是，这些人……
项兴知道他阻止不了他们，除非他能帮他们找到活下去勇气以及依靠。
可是，洛阳城那么大，他怎么找！找一个两个或许可以，可这么多人，他怎么找！
走吧！
你管不了那么多的！
项兴心里告诉自己，只要自己现在去追貂蝉，就一定可以追得上！
你答应过她的，一定会去找她的！
可是，项兴无论如何都挪不开步子。
然后他冲进了洛阳！
他，做不到那样冷漠！
如果救不了所有人，至少，他可以就一部分！
火海里，浓烟弥漫，向星捂着嘴，根本不敢用力呼吸。
视线也模糊着，更可怕的是那一叠又一叠的热浪，还有那难闻的臭味！
不知道走到了哪，项兴忽然闻到了烧焦的香味！
那个味道，很熟悉……
然后，项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一脚踹开眼前的障碍，大步跑了进去。
啊！
项兴还来不及喊出声，便被眼前的景象活活吓住，然后，胃里一阵翻腾！这几天吃过的所有食物，一股脑地全都吐了出来。
黑烟呛着鼻孔，他的眼泪再也额止不住。
永生难忘！
怎么会如此残忍！
母亲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他们都衣物毛衣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一丝丝黑灰附着在身上！
身体还没有烧成木炭那般，可是正因为如此才让人呕吐！
像动物一样，被架在火里生生烤着，仔细看甚至能看到轻烟，伴着肉香一起钻进了项兴的鼻孔。
董卓！
项兴转头跑向别的位置，他在找人，他不停地喊着，希望能有一丁点的回应。
可是，除了风声，火声，还有那突然的清脆爆炸声，只剩下项兴的声音。
董卓他要走，就算不想让诸侯得到丝毫的便宜，他也不至于焚城！
就算焚，你只需要一把火烧了皇宫便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生生地将整个洛阳，全部焚毁！
项兴不停地找着，不停地喊着，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至少，让他救一个！
项兴的头发不知不觉已卷着，眉毛也已不见，身上的衣物更多悄悄燃了起来。
如果，没有进来，也许他就见不到这般地狱。
身体蜷缩着，像一个在锅里翻炒的龙虾。只是，颜色上，难看了许多。黑色，有些泛着暗红，还有些是刚刚冲进去寻死的百姓，身体是焦红的。
那股肉香，比以往项兴吃过所有的野味都要浓郁。
人肉，也许比畜生的肉好吃许多……
项兴哭了，他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他呕吐着，甚至于都吐出了血丝！
他仰头望向天空，上面全是浓烟，完完全全遮蔽了天空。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火，渐渐熄灭……
项兴睁开眼，一瞬间惊恐地坐在地上不住地后退着！
到处是烤糊的焦尸，那面目全非的可怕面孔，然后，火油被倒了进来！紧接着干柴瞬间燃烧，大火再一次地燃了起来！
项兴想看清楚些，可是，被烟糊住的眼睛，很难完全睁开。
痛！
鼻子，喉咙，眼睛，还有耳朵……然后是心肺，整个身体！
项兴看着眼前的火海，他努力地张开了嘴，世界从未如此真实！
轰！
电闪雷鸣！
瓢泼大雨，狂风呼啸！
项兴仰着头，闭着眼，血泪和着大雨，流了下来。
木屑飞扬，项兴站起身，蹒跚着，握着拳头，身上的毛发都已不见，像极了地狱的恶鬼。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这个世界，给予他这唯一的幸存者的是，迎面而来的漫天箭雨……
周攸宁身子不住地后退，声音颤抖，“红儿，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红儿紧紧抓住他的手，“公子，在这里，你来迟了一步。可是，红儿从不怪你。”
红儿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公子，从那以后，你再也不吃肉了。”
红儿抓住周攸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公子，当红儿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心仿佛就像被放在那烈焰中炙烤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公子你说放弃来得痛！”
周攸宁愣了。
红儿眉眼全是温柔，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周攸宁的脸颊，那里还有她刚才留下的掌印，她流着泪，“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太平天下的。”
周攸宁说道，“对不起，我失信了。”
红儿摇头，“不，公子，你还没有。你还活着，就不算失信。”
周攸宁愣了。
红儿说道，“公子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公子，每当你走不下去的时候，我都在你身边，你伤心，我也伤心。你想落泪，我心如刀割。每当看到别人伤害你，我恨不得那人千刀万剐。所以，公子，无论多难，坚持下去好不好。你答应我的，怎么可以失约。”
周攸宁苦笑，“红儿，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红儿摸着他的脸，“公子，你可以的。”她牵起他的手，“你跟我来。”
火！
项兴还未潜入洛阳，便看到冲天的火光！
他还没有来不及靠近，便被窜逃的人流推了回去。
整个洛阳，被大火团团包围住！
焚城！
项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那一刻仿佛天塌地陷。
他不停地问自己，我为什么又来晚了！为什么，我总是慢了一步！
在徐州是，在洛阳也是！
貂蝉她已经去了长安了！
项兴原本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可是，看着那仓皇逃窜的百姓之中，许许多多的人痛苦地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苦寻无果之后，又回去火海！
生活让人绝望冰冷，唯一的希望温暖就是自己能够依靠的亲人。让自己能够坚持下去的信念，如今却消失不见。
项兴从没有被贫困饥饿困扰过，他无法理解与明白那种痛楚。
可是，他们那先是撕心裂肺而后又万念俱灰的神情，他仅仅只是看着就觉得绝望。
飞蛾扑火，是对光明的追求选择放弃生命？
那是文人的浪漫情怀作祟着！
飞蛾扑火只不过是在听从本能！
可是，人类的本能从古至今都是活下去，追求生存！
那一刻，如果向星选择离开，选择去追貂蝉，那么以他的速度他绝对来得及，赶得上！
可是，他动不了……
他不允许自己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像行尸走肉一般走回去！
在徐州，他为了那些流民，一人挡住千军万马，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在绝境守住了一丝生机。
他仿佛看到了貂蝉，那一天，他答应过她，要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如果，连这些人都救不了，他又凭什么做到！
他想起了桥玄，那愤世嫉俗的模样，这一刻他再一次领悟了。
他也终于明白何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儒家，腐儒吗？并非如此。只是，如果都独善其身，一个个都避世逍遥，那么，世界会怎样？
总要有人去做的！
期待那些诸侯做吗？
项兴不相信他们，他们比自己更不在乎百姓，在他们眼里，最多的便是这些贱民！
项兴动了，他把那些人拦了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好不容易逃出来，为什么还要进去！”
一个女人挣脱着，一次又一次，最后她跪在地上，“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女儿还在里面，她才六岁啊！我丈夫才死了不到半年，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项兴推开了她，看着那可怕的火海，一切都好似要燃成灰烬。
而后，那个女人又一次跌跌撞撞地声音沙哑地嘶喊：“娃儿！你在哪啊！”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地走进城！
世界从不曾善待他们，他们却从来都相信世界。
黄巾之乱，苦的是他们。
黄巾抢的是他们，朝廷镇压反叛，充军的还是他们。
十常侍搜刮他们，那些世家还是压榨他们。
对他们而言，所谓的好人不是帮助，而是比别人轻一点的剥削！
如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谁会轻生，谁愿意寻死？
项兴是几乎死过一次的人，他知道死亡的那一刹那是多痛苦，痛苦到让你提不起勇气再去尝试一次。
可是，这些人……
项兴知道他阻止不了他们，除非他能帮他们找到活下去勇气以及依靠。
可是，洛阳城那么大，他怎么找！找一个两个或许可以，可这么多人，他怎么找！
走吧！
你管不了那么多的！
项兴心里告诉自己，只要自己现在去追貂蝉，就一定可以追得上！
你答应过她的，一定会去找她的！
可是，项兴无论如何都挪不开步子。
然后他冲进了洛阳！
他，做不到那样冷漠！
如果救不了所有人，至少，他可以就一部分！
火海里，浓烟弥漫，向星捂着嘴，根本不敢用力呼吸。
视线也模糊着，更可怕的是那一叠又一叠的热浪，还有那难闻的臭味！
不知道走到了哪，项兴忽然闻到了烧焦的香味！
那个味道，很熟悉……
然后，项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一脚踹开眼前的障碍，大步跑了进去。
啊！
项兴还来不及喊出声，便被眼前的景象活活吓住，然后，胃里一阵翻腾！这几天吃过的所有食物，一股脑地全都吐了出来。
黑烟呛着鼻孔，他的眼泪再也额止不住。
永生难忘！
怎么会如此残忍！
母亲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他们都衣物毛衣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一丝丝黑灰附着在身上！
身体还没有烧成木炭那般，可是正因为如此才让人呕吐！
像动物一样，被架在火里生生烤着，仔细看甚至能看到轻烟，伴着肉香一起钻进了项兴的鼻孔。
董卓！
项兴转头跑向别的位置，他在找人，他不停地喊着，希望能有一丁点的回应。
可是，除了风声，火声，还有那突然的清脆爆炸声，只剩下项兴的声音。
董卓他要走，就算不想让诸侯得到丝毫的便宜，他也不至于焚城！
就算焚，你只需要一把火烧了皇宫便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生生地将整个洛阳，全部焚毁！
项兴不停地找着，不停地喊着，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至少，让他救一个！
项兴的头发不知不觉已卷着，眉毛也已不见，身上的衣物更多悄悄燃了起来。
如果，没有进来，也许他就见不到这般地狱。
身体蜷缩着，像一个在锅里翻炒的龙虾。只是，颜色上，难看了许多。黑色，有些泛着暗红，还有些是刚刚冲进去寻死的百姓，身体是焦红的。
那股肉香，比以往项兴吃过所有的野味都要浓郁。
人肉，也许比畜生的肉好吃许多……
项兴哭了，他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他呕吐着，甚至于都吐出了血丝！
他仰头望向天空，上面全是浓烟，完完全全遮蔽了天空。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火，渐渐熄灭……
项兴睁开眼，一瞬间惊恐地坐在地上不住地后退着！
到处是烤糊的焦尸，那面目全非的可怕面孔，然后，火油被倒了进来！紧接着干柴瞬间燃烧，大火再一次地燃了起来！
项兴想看清楚些，可是，被烟糊住的眼睛，很难完全睁开。
痛！
鼻子，喉咙，眼睛，还有耳朵……然后是心肺，整个身体！
项兴看着眼前的火海，他努力地张开了嘴，世界从未如此真实！
轰！
电闪雷鸣！
瓢泼大雨，狂风呼啸！
项兴仰着头，闭着眼，血泪和着大雨，流了下来。
木屑飞扬，项兴站起身，蹒跚着，握着拳头，身上的毛发都已不见，像极了地狱的恶鬼。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这个世界，给予他这唯一的幸存者的是，迎面而来的漫天箭雨……
周攸宁身子不住地后退，声音颤抖，“红儿，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红儿紧紧抓住他的手，“公子，在这里，你来迟了一步。可是，红儿从不怪你。”
红儿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公子，从那以后，你再也不吃肉了。”
红儿抓住周攸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公子，当红儿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心仿佛就像被放在那烈焰中炙烤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公子你说放弃来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