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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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锦阳府涪城外官道上，一身青衣周衍策马向涪城奔来。距离周衍与灭秦盟众宗师分手已经过去十天。
本以为在人迹罕至的兴安山脉中，可以充分发挥修士的速度快速穿越然后抵达荆州，不料，兴安岭山势险峻，又密林环绕，周衍无法全力赶路。
而走到深山之后，山里的不时有野兽出现对周衍发起攻击，这山中野兽有的已经有先天宗师的实力，再加上熟悉地形，善于潜伏，虽然没有伤到周衍，但还是给周衍带来很多麻烦。
所以几天后周衍穿过兴安山脉后，居然有些狼狈，只好在就近的城市买了几匹马，全速赶路，昼夜不停，中途一旦骑的马脱力直接就放弃，然后换马继续。就这样，等来到涪城附近，周衍已经只剩最后一匹马，而且也没有多少力气。
远远的周衍已经看见涪城的城门，周衍就下了马，施法隐去修为，同时利用深海炼体术对身体的控制，微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五官。虽然时隔八年，但周衍本身的样子并没有太大变化，在涪城很容易被认出来。
周衍还想再去华阳剑派报仇，不想打草惊蛇，虽然未必能有人通知华阳剑派，但他还是不想冒这个风险。
涪城本就是个小城，城门口并没有固定的守卫，只有早晚会有士兵来开关城门，平时也就在城门上有两个哨兵而已，所以周衍顺利的进城，并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金刀镖局的原址。
本来大片的院子被拆分成几个小院，最中间也是最主要的部分现在建了一个客栈，周衍正准备走进客栈，看看里面的情况，忽然一个麻衣少年跑了过来，低声说道：“公子爷可是要住店？这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死过很多人的。”
周衍本也就想进去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从前的影子，忽然被拦住就顺势打探一番：“哦？里面死过人？怎么死的？那为何这客栈还开着？”
“公子爷，借一步说话。”这麻衣少年朝客栈看了一眼，就招呼周衍往旁边走去，看来是怕被客栈的人听见。
“公子爷，不是这客栈害死的人，但这客栈风水不好，八年前这里是个大户，一夜之间几百口人都死了，说是一把火烧死了。”来到街边角落，麻衣少年马上就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烧死了。”周衍心里了然，当日那县尉吴威就曾经想以意外失火上报，看来自己走后，官府应该也是这么结案的。
不料麻衣少年却出口否认：“说是烧死了，谁信啊？这家原来是个镖局，里面都是厉害的高手，在锦阳府都是有名的，怎么可能烧死呢。”
“不是烧死那是怎么死的？”周衍对于麻衣少年的说法有些意外。
“公子爷，我可不是胡说啊，那天晚上，有人亲眼看见很多黑影进到院里，然后一会儿就都出来了，然后火才起来的。
要我说，就是他们保镖杀人太多了，厉鬼们找上门来报仇了。所以那地方您可别进，不干净。”
周衍听到这麻衣少年煞有其事般的讲述，有些哭笑不得。确实是黑衣人进院行凶，不过怎么就成了厉鬼呢。
“公子，当时这院子后来死的人被县尉大人都收拾走了，结果县尉大人后来就大病一场差点没命。后来官府收回了这块地拍卖，但是无论在这干啥，都没有能干长的，后来荒废了。
现在这个客栈是个外地人几个月之前来开的，他不了解底细，所以傻子似的在这开店，也就骗骗外来不知道的人，但是您想啊，这么邪性的地方，您能住么？
所以我赶紧过来好心提醒您，别上当。看您的气质将来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可不能在这里坏了运运道啊。”
这麻衣少年虽然穿的破烂，看上去年龄也就十二三岁，但说起这宅院里的故事确是条理清晰一气呵成，显然不是第一次跟人说。如果周衍不知道详情，很可能就被他说动了。周衍也美在意，只是面露难色：“既然这里不能住，那我今天要去哪里落脚呢？”
“公子爷，我看您面善，今天我就帮人帮到底了，我帮您找一个客栈，保证比这里强，往前再走几百米就是。”麻衣少年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原来之前说的那番话都是为了把周衍引到另一间客栈去。
“好吧，你前面带路。”
听了这少年的讲述，既然已经几易其手，想必也不会留下什么当年的痕迹了。不过听这少年说吴威确实为金刀镖局的众人收了尸，周衍的心略松一口气，起码家里人应该不会暴尸荒野了。
来到少年引荐的客栈，周衍办理了入住，那少年早就不知所踪，或许已经拿了赏钱再去那边拦截客人了。这客栈环境确实不错，只是价钱却比正常的客栈高上一倍，不过以周衍的身家却并不在乎。
在客栈大堂吃饭期间，周衍谎称有亲戚多年前曾来涪城认识当年县尉吴威，向老板打听吴威的情况。老板也没有隐瞒，事实上也不用隐瞒，整个涪城现在都知道，因为吴威正是现任的县令，涪城的父母官。
入夜之后，周衍换好夜行衣，然后从客栈悄悄出来，向着县衙而去。
吴威已经不在原来的吴府，按照朝廷规定县令需要住在县衙内，既然是父母官就应该向父母对待孩子一样随时准备处理一切问题。
县衙虽然也有士兵守卫，但以周衍的修为，进这县城任一一个庭院都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周衍就找到了吴威的书房，此时天黑不久，吴威并没有休息而是在书房中看书。本是武人出身的吴威当上县令之后，为了弥补学识方面的短板，多年来养成了没事多看书的好习惯。
吴威比之当年苍老了许多，但是眉宇之间有了当年没有的自信和从容，多年主政一县，吴威也是养出了一些官势。此刻他一手拿着书卷，另一手端起茶杯，等到嘴边却发现茶水已经喝完。于是抬头出言：“小...啊，周衍！”
正准备叫丫鬟小兰来送茶的吴威抬头的一刻忽然发现周衍正站在自己的桌前，他顿时一惊，手中的茶杯也掉到了桌上。好在他举起不高，茶杯并未破碎，没有太大的声音。
周衍已经解除了自己的伪装，看到吴威虽惊，却也没有喊人进来，于是面无表情的说道：“县尉大人，哦不，县令大人，别来无恙啊？”
虽然惊慌，但吴威比当年确实进步了很多，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周衍，尤其是看了看周衍在烛光下的影子，然后长出一口气“你果然没死，你还是找上门来了。”
“吴大人，当年你答应我帮我下葬金刀镖局两百口人，如今我是回来祭拜的，不知他们的坟墓在何处？”
“周衍，当年你说去报仇，为何一去不回，怎么这么多年才回来？”吴威并没有直接回答周衍的问题，而是反问周衍。
“吴大人，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只想知道我义父和金刀镖局的所有人葬在何地？我要去祭拜他们。”
“唉，该来的总会来的，周衍，你跟我来吧。”吴威还是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拿起一个房内常备的灯笼点着，然后向门外走去。
对于吴威的行为，周衍虽不理解，但此时此刻，吴威对周衍毫无威胁，所以他也就跟随吴威出了书房，向后面院子走去。
一路上遇见几个家丁和丫鬟，吴威说周衍是自己的朋友，让他们各自行事。
走到最角落的一个小院门外，院门紧锁。吴威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院门，等周衍进去之后又回身把院门关上，然后才带着周衍进入小院的房间内。
这房子估计只有三米宽，正中是一个巨大的香案，案前正中摆着一个大香炉，里面的香并未熄灭，香炉前则是两块蒲团。再看这香案上，近二百个牌位整齐的摆在上面。
看到正中的牌位上的字，周衍身子一震，又扫视其他的牌位后，不等吴威说话，周衍直接跪在身前的蒲团上，低头就拜。连拜九次之后，周衍直起上身：“义父、义母、秀儿，各位叔伯，各位兄弟，周衍回来了！”
两行热泪顺着周衍的面颊一直滴地上。在旁边的吴威看到这一幕也是一声叹息。
就在这时，小院的门开了，吴威的夫人走了进来：“老爷，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刚才一个丫鬟在后院见到吴威和周衍，虽然吴威说周衍是朋友，但看着周衍穿着夜行黑衣，并不像是来拜访的友人，丫鬟赶紧就去报告给了夫人。夫人很快就知道吴威带人来到这偏僻的小院。
这小院的秘密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所以夫人只好自己前来看看吴威是否有危险。
吴威看到夫人前来，也没有太多表示而是走过去再次把院门关上，然后带着夫人来到屋里。
“周衍！”吴夫人一眼就认出了跪地痛哭的周衍，吴威则扶着夫人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
哭了片刻，周衍积压多年的情感终于得到了一点释放，逐渐的恢复了平静站起身来。
“周衍谢过吴大人、吴夫人为我金刀镖局老少立位上香，现在我已经拜过他们之位，请吴大人告知我他们的墓地所在，我想去为他们的墓上看看。”
吴威听到周衍再次发问，再叹了一口气：“你不必去了，他们也没有墓地，因为金刀镖局的所有人都已经挫骨扬灰，被风吹走了。”
“什么？！”
荆州锦阳府涪城外官道上，一身青衣周衍策马向涪城奔来。距离周衍与灭秦盟众宗师分手已经过去十天。
本以为在人迹罕至的兴安山脉中，可以充分发挥修士的速度快速穿越然后抵达荆州，不料，兴安岭山势险峻，又密林环绕，周衍无法全力赶路。
而走到深山之后，山里的不时有野兽出现对周衍发起攻击，这山中野兽有的已经有先天宗师的实力，再加上熟悉地形，善于潜伏，虽然没有伤到周衍，但还是给周衍带来很多麻烦。
所以几天后周衍穿过兴安山脉后，居然有些狼狈，只好在就近的城市买了几匹马，全速赶路，昼夜不停，中途一旦骑的马脱力直接就放弃，然后换马继续。就这样，等来到涪城附近，周衍已经只剩最后一匹马，而且也没有多少力气。
远远的周衍已经看见涪城的城门，周衍就下了马，施法隐去修为，同时利用深海炼体术对身体的控制，微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五官。虽然时隔八年，但周衍本身的样子并没有太大变化，在涪城很容易被认出来。
周衍还想再去华阳剑派报仇，不想打草惊蛇，虽然未必能有人通知华阳剑派，但他还是不想冒这个风险。
涪城本就是个小城，城门口并没有固定的守卫，只有早晚会有士兵来开关城门，平时也就在城门上有两个哨兵而已，所以周衍顺利的进城，并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金刀镖局的原址。
本来大片的院子被拆分成几个小院，最中间也是最主要的部分现在建了一个客栈，周衍正准备走进客栈，看看里面的情况，忽然一个麻衣少年跑了过来，低声说道：“公子爷可是要住店？这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死过很多人的。”
周衍本也就想进去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从前的影子，忽然被拦住就顺势打探一番：“哦？里面死过人？怎么死的？那为何这客栈还开着？”
“公子爷，借一步说话。”这麻衣少年朝客栈看了一眼，就招呼周衍往旁边走去，看来是怕被客栈的人听见。
“公子爷，不是这客栈害死的人，但这客栈风水不好，八年前这里是个大户，一夜之间几百口人都死了，说是一把火烧死了。”来到街边角落，麻衣少年马上就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烧死了。”周衍心里了然，当日那县尉吴威就曾经想以意外失火上报，看来自己走后，官府应该也是这么结案的。
不料麻衣少年却出口否认：“说是烧死了，谁信啊？这家原来是个镖局，里面都是厉害的高手，在锦阳府都是有名的，怎么可能烧死呢。”
“不是烧死那是怎么死的？”周衍对于麻衣少年的说法有些意外。
“公子爷，我可不是胡说啊，那天晚上，有人亲眼看见很多黑影进到院里，然后一会儿就都出来了，然后火才起来的。
要我说，就是他们保镖杀人太多了，厉鬼们找上门来报仇了。所以那地方您可别进，不干净。”
周衍听到这麻衣少年煞有其事般的讲述，有些哭笑不得。确实是黑衣人进院行凶，不过怎么就成了厉鬼呢。
“公子，当时这院子后来死的人被县尉大人都收拾走了，结果县尉大人后来就大病一场差点没命。后来官府收回了这块地拍卖，但是无论在这干啥，都没有能干长的，后来荒废了。
现在这个客栈是个外地人几个月之前来开的，他不了解底细，所以傻子似的在这开店，也就骗骗外来不知道的人，但是您想啊，这么邪性的地方，您能住么？
所以我赶紧过来好心提醒您，别上当。看您的气质将来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可不能在这里坏了运运道啊。”
这麻衣少年虽然穿的破烂，看上去年龄也就十二三岁，但说起这宅院里的故事确是条理清晰一气呵成，显然不是第一次跟人说。如果周衍不知道详情，很可能就被他说动了。周衍也美在意，只是面露难色：“既然这里不能住，那我今天要去哪里落脚呢？”
“公子爷，我看您面善，今天我就帮人帮到底了，我帮您找一个客栈，保证比这里强，往前再走几百米就是。”麻衣少年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原来之前说的那番话都是为了把周衍引到另一间客栈去。
“好吧，你前面带路。”
听了这少年的讲述，既然已经几易其手，想必也不会留下什么当年的痕迹了。不过听这少年说吴威确实为金刀镖局的众人收了尸，周衍的心略松一口气，起码家里人应该不会暴尸荒野了。
来到少年引荐的客栈，周衍办理了入住，那少年早就不知所踪，或许已经拿了赏钱再去那边拦截客人了。这客栈环境确实不错，只是价钱却比正常的客栈高上一倍，不过以周衍的身家却并不在乎。
在客栈大堂吃饭期间，周衍谎称有亲戚多年前曾来涪城认识当年县尉吴威，向老板打听吴威的情况。老板也没有隐瞒，事实上也不用隐瞒，整个涪城现在都知道，因为吴威正是现任的县令，涪城的父母官。
入夜之后，周衍换好夜行衣，然后从客栈悄悄出来，向着县衙而去。
吴威已经不在原来的吴府，按照朝廷规定县令需要住在县衙内，既然是父母官就应该向父母对待孩子一样随时准备处理一切问题。
县衙虽然也有士兵守卫，但以周衍的修为，进这县城任一一个庭院都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周衍就找到了吴威的书房，此时天黑不久，吴威并没有休息而是在书房中看书。本是武人出身的吴威当上县令之后，为了弥补学识方面的短板，多年来养成了没事多看书的好习惯。
吴威比之当年苍老了许多，但是眉宇之间有了当年没有的自信和从容，多年主政一县，吴威也是养出了一些官势。此刻他一手拿着书卷，另一手端起茶杯，等到嘴边却发现茶水已经喝完。于是抬头出言：“小...啊，周衍！”
正准备叫丫鬟小兰来送茶的吴威抬头的一刻忽然发现周衍正站在自己的桌前，他顿时一惊，手中的茶杯也掉到了桌上。好在他举起不高，茶杯并未破碎，没有太大的声音。
周衍已经解除了自己的伪装，看到吴威虽惊，却也没有喊人进来，于是面无表情的说道：“县尉大人，哦不，县令大人，别来无恙啊？”
虽然惊慌，但吴威比当年确实进步了很多，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周衍，尤其是看了看周衍在烛光下的影子，然后长出一口气“你果然没死，你还是找上门来了。”
“吴大人，当年你答应我帮我下葬金刀镖局两百口人，如今我是回来祭拜的，不知他们的坟墓在何处？”
“周衍，当年你说去报仇，为何一去不回，怎么这么多年才回来？”吴威并没有直接回答周衍的问题，而是反问周衍。
“吴大人，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只想知道我义父和金刀镖局的所有人葬在何地？我要去祭拜他们。”
“唉，该来的总会来的，周衍，你跟我来吧。”吴威还是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拿起一个房内常备的灯笼点着，然后向门外走去。
对于吴威的行为，周衍虽不理解，但此时此刻，吴威对周衍毫无威胁，所以他也就跟随吴威出了书房，向后面院子走去。
一路上遇见几个家丁和丫鬟，吴威说周衍是自己的朋友，让他们各自行事。
走到最角落的一个小院门外，院门紧锁。吴威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院门，等周衍进去之后又回身把院门关上，然后才带着周衍进入小院的房间内。
这房子估计只有三米宽，正中是一个巨大的香案，案前正中摆着一个大香炉，里面的香并未熄灭，香炉前则是两块蒲团。再看这香案上，近二百个牌位整齐的摆在上面。
看到正中的牌位上的字，周衍身子一震，又扫视其他的牌位后，不等吴威说话，周衍直接跪在身前的蒲团上，低头就拜。连拜九次之后，周衍直起上身：“义父、义母、秀儿，各位叔伯，各位兄弟，周衍回来了！”
两行热泪顺着周衍的面颊一直滴地上。在旁边的吴威看到这一幕也是一声叹息。
就在这时，小院的门开了，吴威的夫人走了进来：“老爷，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刚才一个丫鬟在后院见到吴威和周衍，虽然吴威说周衍是朋友，但看着周衍穿着夜行黑衣，并不像是来拜访的友人，丫鬟赶紧就去报告给了夫人。夫人很快就知道吴威带人来到这偏僻的小院。
这小院的秘密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所以夫人只好自己前来看看吴威是否有危险。
吴威看到夫人前来，也没有太多表示而是走过去再次把院门关上，然后带着夫人来到屋里。
“周衍！”吴夫人一眼就认出了跪地痛哭的周衍，吴威则扶着夫人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
哭了片刻，周衍积压多年的情感终于得到了一点释放，逐渐的恢复了平静站起身来。
“周衍谢过吴大人、吴夫人为我金刀镖局老少立位上香，现在我已经拜过他们之位，请吴大人告知我他们的墓地所在，我想去为他们的墓上看看。”
吴威听到周衍再次发问，再叹了一口气：“你不必去了，他们也没有墓地，因为金刀镖局的所有人都已经挫骨扬灰，被风吹走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