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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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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普通人长期居住于此,轻则重病,重则身亡。当时这人经过此地,正好见了这栋房子,干脆就买了下来。

    不过这大房子他基本也不大住,主要是用来堆放一些材料。平时呆得最多的地方还是那个没有窗子的地下实验室。

    我倒是很喜欢这房子。这地方够大,房间也多。挑了一间有个大落地窗的,就搬进去住了。想不到做人的时候没完成的想法,现在不人不鬼的,反倒一偿宿愿。

    晚上可以在阳台坐坐,吹吹风,还是十分惬意的。

    有时候会很想夏家那姐弟俩,还有老竹竿,很想回去看看他们。可是那人一听就黑了脸,根本不搭理我。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滞留在此,但他不说,我也无从知晓。

    只能暂时放下这个心思。从第三天开始,他就每隔两周给我阳髓。这东西的效果远远好于吸食死人的阳气,所以两周一次绰绰有余。我每天就是阅读他给的一些书籍,有时候还能给他打打下手。

    等我有些基础后,也开始让我接触一些实际的制器手法,比如如何熔炼材料,如何给材料去除杂质,如何绘制简单的法纹等等。

    再熟一点后,我也终于知道了这人姓沙,但名字他却没说。我原本要叫他沙先生,但他说叫老沙就行。我也就只能顺他的意。

    这天我在楼上睡了一觉,只觉得精神抖索。下了实验室,见他在埋头搞他的法器,就自己到书架,准备挑几本书。

    注意到书架上放着一副眼镜,黄褐色的镜片,镜架似乎是用黄铜所制,雕刻着一些古拙的法纹,看着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当日这人在超度厉鬼的时候,曾经见他戴过。

    就拿了这眼镜戴上,试了试,倒是比一般的墨镜还帅气,说:“这眼镜哪里买的?”

    老沙专心他的法器,头也没抬:“这是琥珀镜,没得卖。”

    我摘下眼镜,心想这镜片原来是琥珀做的,真特别。

    他又说:“你把眼镜戴上,然后按照我说的把灵力凝聚双目。”接着就教了一段运用的法决。

    我跟老竹竿学了那么些天,虽然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但灵力还是积攒出一些来。照他教的法诀集中全部灵力于双目,隐隐觉得双目产生一丝冰凉。而从琥珀镜看出去的景象似乎也起了变化。

    但就我那一丝弱得可忽略不计的灵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一下子就给用光了。看出去的景象又恢复如初。

    “这副琥珀镜,又叫照鬼镜。还是我师父当年送我的。这镜片是琥珀原石所制,师父又在里面添加了法纹阵列,是一件可以照出真实的法器。”

    我一下子就听懂了。也就是说只要有这副眼镜,不管妖鬼凶灵怎么变化多端,都无法逃出这双法眼。那可真是个宝贝。

    老沙让我拿一两玄星沙给他。我赶紧跑去货架里找出来,还有半盒,称了一两给他拿下去。

    “听你说有个当阴阳先生的师父?”

    我点头说是。

    他半晌没说话,埋头锻炼玄星沙,等终于弄得差不多了,才说:“你学的可不怎么样,灵力也太差。”

    我有些讪讪然。虽然我跟老竹竿学艺不久,但本事差也是事实。

    老沙继续调整玄星沙的纯度,让我到书架第三层,往左数第九,把那本书拿出来。

    我依言去取了,见是一本黑皮册子,封皮上却没有书名。

    “拿去自己先看看,不懂来问。”他挥挥手,让我上楼去。

    这册子不过是薄薄的几十页东西,用蝇头小字写就。但我看了一遍,基本就没有懂的。虽然从老竹竿那我也知道了不少术语,像什么天五星,地五行,像什么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但通篇连起来,我就完全不知所云了。

    直到老沙给我连着讲解了三天,我才稍稍理解了一下。他让我先只关注其中一个很短的篇章。据他所说是一种用来培育灵力的法门,只要我按照里面的方法修习,自然而然能够增加灵力。

    时间在无声无息地过去。我虽然困在别墅中,但每天都有记时间。算算大约已经过去两月有余。

    在老沙的言传身教下,我不仅在法器炼制方面大有进益,体内的灵力也一天天充盈起来。

    这天,我从楼梯下来,却奇怪地看到他没在工作,而是坐在椅子上,面朝这边,似乎是在等我下去。

    “找把椅子坐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去旁边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到他对面。

    “想不想做回正常人?”老沙的声音依旧平和淡然,这种男中音很是好听。

    但这样轻轻的一句话,听在我耳内却不啻是晴空惊雷,在我脑海里滚滚不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做……做回正常人?”我张口结舌。等我反复确认他是这个意思后,不禁欣喜若狂。

    我真的可以做回正常人吗?不是说被夺舍成了中阴身之后,就不可能再做回人的吗?

    老沙点点头道:“我知道一种方法,可以为给你再造一副血脉和根骨。”

    “如果成功,你基本上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不用靠着吸食阳气来续命,不用担心随时被阴火烧化。”

    我不由大喜过望,整个人都因为太过激动而不停颤抖。

    “不过你被人夺去的命格,我是没办法恢复了。而我给你再造的血脉和根骨,也只是一种替代品,所以很是平庸。”

    我现在哪还管得了什么命格不命格的,只要能重新做人,我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要求?

    他却摇了摇头:“既然有人不惜逆天而行,也要大费周章将你夺舍。这说明你的命格极为特殊,有可能关系极大。”

    我愣了一下。我就一个平凡之极的加班狗,能有什么特殊的命格?再说了,命格又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尽快帮我重新做回人。

    他看了我一眼,说:“要做这件事,本身难度极大,施为者要冒极大的风险。”

    “所以,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我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他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但这时候别说让我帮一个忙,就算是十个百个千个我都会毫不犹豫。

    见我答应,老沙一直深锁的眉头似乎都松开了一下,竟然微微笑了一下。这一笑就像春风化冻,让我看得很是稀罕。

    他起身把靠墙的一张桌子推开,顿时露出了一个大约半米左右的方方正正的洞口。我凑到洞口往下一看,只见一架梯子盘旋着通往下面,也不知究竟有多深。

    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竟不知道在这地下实验室下面还别有洞天。

    沿着旋梯一直往下走,大概总有下去一百多米深,就抵达了一处石室。大约一百多平方左右,但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在石室正中间,只有一口漆黑的棺材。

    自从经历过四兽银棺之事后,我每次看到棺材都会忍不住心惊肉跳。也不知道这人好端端的在房子下头藏这么一口棺材干嘛?

    但靠得近了,我就立即觉察出这棺材的不同凡响。经过这阵子的熏陶,我可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懂。

    漆黑的棺材并非用木料所制,也不像四兽银棺那样用的是暗银。它的材质用的却是阴铁。

    我通读过《金石总纲》,深知阴铁的稀有珍贵。就算是手指头那么大的一块阴铁都是极为罕见,价值连城。好家伙,没想到这里竟然藏着这么一大块!

    就算光凭它是由整块阴铁铸成,就足以说明这黑棺的不同凡响。更何况棺身上那些繁复以极的法纹,结构之复杂,只是稍稍看上一眼,都让我有种眩晕呕吐的感觉。

    老沙将棺盖推开一半,让我躺进去。我心里微微有些发毛,但这种时候也不敢迟疑,照他的话做。躺到里面,只觉得周身寒气逼人,果然不愧是阴铁。要不是这段时间我培育灵力有成,恐怕真的要在里面冻僵了。

    等我躺好后,没想到老沙也跟着躺了进来。我不明所以,心想这是要搞基的节奏么?没等我想明白,老沙已经把棺盖合上。顿时棺中一片漆黑。

    幸好这黑棺极大,勉强挤得下我俩。

    老沙让我把挂在胸前的那刻黑珠摘下,然后抽调灵力输入珠中。我连忙照着他吩咐的做。随着灵力输入,黑珠在一团漆黑中泛出一丝幽芒。

    “在你右侧,伸手去摸棺壁,应该可以找到一个凹陷的地方。”老沙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立即照办,摸索了一阵,果然被我找到。接着就按照他所说,将黑珠嵌了下去。

    我正想问接下来怎么办,就感觉浑身震了一下。黑棺发出隆隆的响声。我作为中阴身,原本在漆黑的棺中也能视物,但此时我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无尽的黑暗。

    老沙让我什么也不要动。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隆隆声停止,黑棺恢复静止。老沙才让我将黑珠取出,他伸手往上一推,棺盖顿时被推开一半,透进来一道亮光。

    我俩陆续从棺中出来。等看清周围环境,我已经完全摸不清状况了。我们此时所在的,已经完全不是刚才所见的那个石室,而是在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

    似乎是在一个极大的房间里,比之前我们那个石室足足大上数倍不止。所有都是由一种大块的黑石板铺就砌成。更为另我震撼的是,地面和壁上雕琢出着繁杂无比的纹路。以我现在的眼光,当然能认出那分明就是法纹!

    而且结构之奇奥复杂,我甚至在书中都没见到过。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内心惊骇不已,正想问问老沙,转头一看,却不由呆住了。